是今上要解決的當務之急。”
阿潤掂著饊子配著水吃了一些,吃完,擦了嘴方說:“今上求賢若渴,彥和詩文做的好,以後必然有前途。”
顧昭臉上露出一絲譏諷道:“詩文能作何用?彥和不識黍。”說完,他自己也住了嘴。
做什麼又跟社會制度作鬥爭呢?看不慣又如何?這老下奴不在意,山下的流民不在意,今上也不在意,他在意又如何。
第十六回
薛鶴有錢了,一抬手便捐給廟裡十貫,他的食盒成了兩層,他卻不愛吃了,每天只是帶那名叫雀奴的小廝下山,許是為了面子,他給雀奴也置辦了新的葛麻棉衣,每天帶出去聚會,早起晚歸,有時候都不歸。有時歸了便絮絮叨叨的說一些顧昭不喜歡聽的話,如,他在城中又交了什麼名人之類。
顧昭可以想象薛鶴每日跟什麼人扎堆,那些人很明顯的恰恰就是顧昭最不喜的一類人,文人。如此原本挺好的摯友卻眼見得就有些生疏了。
這一日,薛鶴又去城裡會名人,顧昭起的早,一個人在院子裡剝了昨日剩下的餅子碎渣渣喂麻雀,齋飯是不可剩下,無論如何必要過了五臟廟,雖然不信這些,可是顧昭依舊還是用了這樣的方式處理剩飯,好歹心裡能舒服些。麻雀的胃那也是胃吧,不算做造孽。
這山上也沒什麼名鳥,又是冬日,有的便是這一群一群的麻雀,這些雀兒在寺廟裡得到優待並不畏人,常常四處飛著與和尚搶食,看到有人剝了碎渣渣丟在地上,便呼啦啦的一湧而下吃的歡實。
兩塊餅子喂完,麻雀飛去,顧昭低頭,頓時窘了,這眼見得地上便多了許多雀兒的羽毛與糞便,顧昭羞愧,這院子裡的衛生似乎是阿潤在管。
果然,沒片刻,身後傳來唰唰的掃地聲,顧昭扭臉,臉色漲紅著道歉:“對不住阿潤,我去喚細仔掃。”
阿潤笑笑,並不在意的道:“原是我份內的事情。”一陣山風吹來,阿潤的僧袍角被吹得飛起,袍內的足褲被風繃出了腿型,看樣子阿潤穿的並不多。
顧昭更加不好意思,阿潤不比他是外客,他每天要幹很多活,他每日早課完了要去後山擔水二十挑,上午抄寫經卷,寫完還要去打掃主殿,擦拭佛像,忙完回去吃了飯依舊不得歇息,下午還要清掃一後山的殘葉,垃圾。這山上最粗鄙的僧侶都比阿潤過得好。
這一大山的和尚,顧昭就很好奇,為什麼阿潤要做這麼多的苦工,他問過知客僧,知客僧也是一臉苦笑。只是雙手合十的悄悄嘀咕了一句:“施主,這是皇廟。”
對嘍,這是皇廟呢,想來也總有顧昭不該知道的事情,知道不該問的別去問,可是,顧昭還是很心疼,真的。
前輩子,這輩子,顧昭從未有過這樣的一種強烈的感覺,想去保護一個人,寵著一個人,這種帶著一絲酸酸的,甜甜的,一想起來,心肝就像針尖猛的那麼一紮一挑,渾身的細胞都會縮一下,酸酸的心疼。氣都出不上來的憋悶感,就恨不得自己也是個小和尚,這輩子跟這人一起呆在這山上,什麼都不做,每天就捧著經卷坐在佛前,一起吃苦受罪,偶爾目光對碰,就只對著傻樂就死也甘願了。
顧昭嘗試過用錢去買通一些人幫下阿潤,可惜兩座山頭的和尚硬是沒人敢伸出手接一下錢,敢於幫一下的,甚至有人看到顧昭轉身便快速跑開了,就像身後有狼一般。
一瘸一拐的回到屋子,顧昭長長地出了幾口氣,細仔見主人不高興,忙跑到院子裡幫著清掃,可惜,不管他如何幫,他清掃一遍,阿潤便加上一倍,再幫只能是加大阿潤的負擔了。沒辦法,細仔訕訕的回到屋子裡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辦法了。
顧昭氣的想用手捶牆,又怕疼,想跺腳又不敢,只能眼巴巴的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清掃完院落,阿潤出了一頭汗,他舉起袖子擦擦額頭,抬臉衝著趴在窗臺上看著他一臉心疼的顧昭笑笑,臉上半分的責怪都沒帶出來,甚至他還悄悄的眨巴下眼睛。
顧昭頓時心裡又酸澀了,他回身對細仔說:“去,把熱好的滾水給阿潤師傅送去,叫他別用冷水擦自己,仔細被風刷了裂子出來。”
細仔點點頭,兩手各提著一隻大銅壺的去了阿潤的屋子,到了那邊,他並不敢進屋,只是將壺放在門口小聲道:“阿潤師傅,這是剛做的滾水,您仔細燙著。”
阿潤在屋子裡道了謝,出了門提了水進屋,沒片刻又把空壺放在門口。
聽到那邊關門的聲音,顧昭忙叫細仔去看看,沒片刻,細仔笑眯眯的提著空壺進屋,開啟壺蓋給顧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