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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而那奚檜被追緝甚久,東躲西藏,惶懼不已,才誤以為那些人是想殺他。所以慌不擇路,想進城自首,這才來到了汴城外。”

皇帝和鄭新相看一眼,齊聲道:“原來如此。”

我又道:“大將軍並非魯莽之人。試想,假如大將軍對長姐和奚檜之事並不知情,他尋到奚檜,第一件事,當是問清實情才對。再看是藏匿,殺死,還是送官。而不是糊里糊塗就將他殺死在城外。臣女以為,當是這種情形,那家奴這才舍刀劍而用棍棒。”

皇帝面色稍霽,卻仍是大大不悅:“不論如何,這是欽犯。他怎能用私甲追捕!即便不是殺人滅口,也脫不了罪。”

鄭新道:“大將軍關心則亂,這也情有可原。”

皇帝惱怒道:“他哪裡是關心他的姐姐,分明是在意妹妹的後位!自陸氏事發,朕何曾虧待了皇后?他又何須如此?”

鄭新忙道:“陛下息怒。請陛下降旨,准許微臣將家奴緝捕到案,細細查問。”

我的心跳陡然快了幾分,左手不覺抓緊了桌角。只聽皇帝失望地嘆道:“罷了,雖然陸大將軍行事不當,但他既然無意殺人,且托賴貴妃之福,奚檜又已在刑部,就不必問了,刑部只專心查問奚檜即可。大將軍的事,朕自有處分。”

鄭新道:“是。陛下聖明。”

我五指一鬆,暗暗舒一口氣。

奚檜頗為精明,逃逸近一年而不被發現,怎能分不清大將軍府的家奴是意圖謀害還是隻想將他綁回府中問詢?他口口聲聲說這人想殺他,無非是想皇帝怪責大將軍與皇后。若鄭新真的將那家奴傳來詢問對質,說不定便立時發現奚檜證詞中的破綻。再者,奚檜身上嚴重的內傷與骨折,焉知不是周淵出手懲治的結果?這更是一個絕大的疏漏。若被察覺,即使他供出了廢舞陽君陸玉卿,也少了許多信服力。

至於另一個知情之人——周淵——她當不屑現身府衙做證才對。這卻要賭上一賭了。

高曜說過,皇帝自詡仁君,最痛恨旁人以為他是個昏君與暴君。雖然陸大將軍並無殺死奚檜之意,但皇帝對他的不滿與厭惡,卻並未因此減少半分。我的目的已然達到。這也多少倚仗了皇帝對大將軍的愛惜與不捨,還有——對周淵的情義。

皇帝看著我,讚許道:“今日若非朱大人察覺,朕險些冤枉了陸大將軍。”

我謙遜道:“陛下謬讚,其實此事鄭大人早就察覺到了。臣女班門弄斧,請大人不要見怪。”

鄭新一怔:“此話怎講?”

我嬌笑道:“適才陛下問老大人,大將軍是否要殺人滅口,老大人是怎樣回答的?”

皇帝插口道:“鄭司刑道:不敢斷言……”猛然悟了過來,於是君臣三人相視,俱是大笑。只聽皇帝又道:“還是說回奚檜。他究竟是怎樣說的?”

鄭新收斂心神,恭敬道:“回稟陛下,奚檜供述,指使他聯絡小蝦兒,殺死三位公主的元兇,正是廢舞陽君陸氏。陸氏生怕貴妃憑藉恩寵與愛子終有一日登上後位,所以指使奚檜刺殺皇太子。”

皇帝皺眉道:“皇太子?”

鄭新道:“是。此事說來話長,請陛下聽微臣慢慢道來。”皇帝一側頭,侍立在他身邊的小簡立刻為鄭新奉上一杯新茶。鄭新謝恩,飲了一口,方緩緩道:“去年冬天,自景園落雪,金沙池結冰,那小蝦兒便發現義陽公主和青陽公主常常趁午歇之時,穿成小宮女的模樣,到湖上滑冰。”

我大驚,忍不住道:“大人是說,義陽公主和青陽公主常往湖上去麼?”

鄭新道:“不錯。”

我搖頭道:“義陽公主的乳母遊氏、平陽公主的乳母安氏和青陽公主的乳母艾氏曾說,三位公主那一日是第一次往湖中去,不知那裡有冰釣之人鑿開的冰洞,所以才……”

鄭新冷笑道:“正是那遊氏將冰刀帶入園中,她和艾氏希冀活命,所以不敢說實話。可惜她們很快便被處決,否則細問,定然能問出來。而平陽公主的確是第一次去湖上,安氏並沒有說謊。正因安氏說的是實話,所以皇后娘娘與朱大人才誤以為遊氏和艾氏說的也是實情。”

我慚愧道:“是玉機疏忽了。”

皇帝自責道:“這事怨朕。朕當時看了朱女丞整理的卷宗,見遊氏將冰刀帶入園中,激憤之下,並無詳查,便著急處死了那些宮人。”

鄭新道:“此是枝節,陛下與朱大人都無須自責。義陽公主和青陽公主常往湖上去,本是知道那些冰洞鑿在何處,向來是繞開的。且冰釣之人所鑿的冰洞,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