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人對感情要求太多,才有瞭如今老天爺對她的懲罰!
可是老天你可以懲罰我,我願意去死,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奪去我的孩子,這條小生命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到這個世界一眼就消失了。
梅廿九悲慟地難以自制,她任由洛宸天抱著她,任由他親吻著她冰冷而麻木的嘴唇,只是,她的心死了,死了……
……
又回到了洛王府。整個屋子冷冷清清。
梅廿九斜倚在床榻上,無神地在出神。她形容枯縞,面色灰白,還在不住聲地咳嗽著。
半晌,梅廿九動了動瘦弱的胳膊,一旁的晴影與琉璃連忙過來,小心地扶著她,低聲道:“小姐,想喝點水麼?”
梅廿九搖了搖頭,道:“我,我想去看青青、也狼和錦衣他們。”
琉璃低聲道:“可是外面的路上已經結了冰,萬一滑倒了可怎麼辦呢?”
梅廿九的嘴角勾起一抹驚心的慘笑,“滑倒怕什麼?我現在什麼也不怕了,什麼也不值得怕了……”
冬日的殘陽照進窗子裡來,照得單薄憔悴的梅廿九宛如一個虛無縹緲的剪影,隱隱綽綽,彷彿隨時可能消失不見。
晴影垂下頭,不忍再看,鼻子一酸,眼眶紅了。琉璃則早已淚流滿面,她望向窗外,不發一言。
那日從白將軍府回到洛王府,梅廿九便重新陷入了昏迷之中。
噩夢,高燒,咳血,她一直病著,偶而她從昏迷中醒來,她便流著淚唸叨著想去看也狼和錦衣,但王府裡的人都阻攔著不讓她拖著虛弱的病體去。
洛宸星雖然深為也狼和錦衣捨身護主的忠誠而感動,但依舊堅持要梅廿九養好身體再去。他看著氣若游絲的梅廿九,一股難言的心痛與哀傷湧上了心頭。
洛宸星握著梅廿九枯瘦的手腕,強忍著難過柔聲道:“等你養好身子了再去吧。也狼和錦衣能為你而犧牲,一定也不願意你現在這副樣子急著去見他們。”
“養好身子?”梅廿九劇烈咳嗽著,笑了,她還有養好身子的必要麼?心都死了,還要這個破敗的身子幹什麼?!
一抹輕盈纖細的身影倚靠在門邊,靜靜看著梅廿九與洛宸星。
洛宸星覺察到了那條人影的目光,抬頭望去,見到是她,他那張英俊的臉上不由浮現起一絲溫柔的微笑。那條人影走近了他們,那張俏臉上也有著平靜低柔的微笑。
洛宸星與阮靜挽的深情對望盡收梅廿九的眼底,梅廿九低下頭去,眼裡有點發熱。
二哥終究成了她最後的二哥,她和洛宸星之間那麼多刻骨銘心的過往,已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有一點點失落,一點點迷惘,但也只是一瞬間,當梅廿九重新抬起眼時,如秋水的剪眸裡是欣慰與釋然。緣來,原來,是你,二哥終於找到了他的有緣人。
二哥,他的情是柔情,如碧落裡的幾抹微雲,繾繾綣綣,偶爾會有輕柔的風慢慢吹散開來,疏疏落落卻藕斷絲連;又如盈盈春水,微波盪漾,有時水會輕拍於堤上,讓人感到無限情意。
只是這份柔情,她再也無法獨享。也好,就讓這份溫醇的情意,物歸原主吧。梅廿九想著,淡淡一笑,卻笑得有些寂寞。
阮靜挽從情不自禁中回過神來,忙看了一眼梅廿九,見她正睜著黑濛濛的眼眸,瞧著自己與洛宸星,靜挽不由羞窘地紅了臉龐。
梅廿九瞧著羞怯的阮靜挽微微一笑,而後對洛宸星道:“二哥,你去歇著吧,我也累了……”
洛宸星見梅廿九倦怠之極的蒼白小臉,便點點頭,他囑咐晴影好生照顧著梅廿九,隨後站起身來,攬著阮靜挽便要退出屋子。
剛走到屋外,阮靜挽卻掙脫了洛宸星溫暖的大手,含羞道:“相公,我想和小九說幾句話……”
洛宸星詫異地看著阮靜挽,卻還是含笑點了點頭。
阮靜挽進了屋子,在梅廿九床榻前悄然立了一會兒,眼裡有著憐惜與愧疚。梅廿九轉過臉瞧著她,不語,半晌,朝她疲憊地微微一笑。
阮靜挽蹲下身子,握起梅廿九的纖手,半晌才哽咽著說:“阿九,謝謝你——”
她想謝謝梅廿九一直在洛宸星面前說她的好,想謝謝梅廿九一直在告訴她洛宸星的喜好與寂寞,鼓勵她和洛宸星多交談多交心,才有了今日她和洛宸星相依相偎,心心相印。
梅廿九靜靜地瞧著阮靜挽,低聲道:“靜挽,幫我照顧好二哥,你們——要好好過,記住了麼?”
阮靜挽紅著眼眶點頭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