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催促道:“喝了吧,良藥苦口。”
他笑了笑,端過藥,捏著鼻子,一股腦的往嘴裡倒去。
張公公見他如此,聲音也有些惆悵起來,“三公子一事,皇上打算怎麼處置,他一定懷疑了,這樣任由他出去,怕會壞事。”
他將藥碗擱下,低頭看了眼案上的奏摺,輕聲道:“公公,我不能傷害他,哪怕事情會因為他變的十分棘手,我都不能,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做好了,我要做的,就只是盡全力走到終點。”
張公公心口驟然一痛,眼淚忍不住的就要往下落,“皇上,這樣的話,要到終點怕是遙遙無期,楚郢會成為最大的絆腳石啊,更有甚者,還未到終點,一切就稱了他人之意,您會萬劫不復啊。”
他突然一笑,眼睛驟然冰冷起來,連帶著聲音也夾著些寒意,“萬劫不復麼,我本來就是生活在萬劫不復中的人。”
張公公不知還能再勸他些什麼,這麼些年,都這麼過來了,“還好,還有教主。”
言罷,張公公拿眼看著他的臉色,而他只是淡淡一笑,“是啊,不是還有他麼。”
“所以,鳳雲公主的事…”
他看著前方的視線似乎穩穩的停在了一個地方,開口卻帶著些嘲諷,也帶著些冷漠,“這種事他不是最擅長麼,他會處理好的,只是這個規矩真是夠了,哪一日,要想個由頭,廢了這世代聯姻的遺訓。”
張公公聽了,持著拂子,欠了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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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郢沒想到此次進宮會這般順利,皇宮的宮門,不管是正門還是偏門,守衛最是森嚴,有大內侍衛和羽衛軍共同守著,侍衛守著前端,羽衛軍則在後方嚴密防守,這樣的情況下,想進宮,要麼明目張膽的走進去,要麼像上次一樣藏在馬車裡進去。
楚郢原本是想趁著宮門守衛換崗的空隙時從側面用輕功躍進去,雖然有些風險,但成功的機率也極大,就算被發現,他的身份在那兒,搪塞幾句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但楚郢沒想到連老天都會幫他,那西華門守著的侍衛們午飯時不知吃了何物,竟一起鬧了肚子,一時間,整個偏門亂糟糟跑了一團。
這西華門,是大周皇宮最小的一道門,只容宮女太監或是晨起供應蔬菜瓜果的板車出進,守衛比其他地方鬆懈一些,此番一鬧就更是給了楚郢最大的機會,使他十分輕鬆的溜了進來。
因著掃了那麼些日子的宮苑,楚郢對皇宮基本很是熟悉,不少偏僻的地方也去過,比如他知道,宣華宮的背面除了靠著他住的那處院子外,還在北角處靠著一座梅園。
那梅園中有一座極其高大的假山,站至假山最高處,視線便能透過那道隔著梅園與宣華宮的宮牆看到皇上的寢殿,雖說不能看清,但至少知道那寢殿或是宣華宮平時都有些什麼人出入。
楚郢一向執著,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沒有親眼看到或聽到,他寧可什麼都不信,可若看到聽到了,他便會不顧一切的朝著自認為對的方向走下去。
深秋落幕,寒冬駕臨,梅園裡的梅花樹修剪的錯落有致,因著時節問題,這園中的梅花已經含苞待放,紅的白的數不盡數,現下雖說還沒有滿園鮮花盛開的瑰麗之景,但那若隱若現的梅香已能輕撲鼻翼。
楚郢緩緩的走在園中,任由那花香在鼻翼間纏繞,只是纏繞間,他陡然想起,這沁人心脾的味道便是阮尋身上的味道。
原來,他喜歡梅花。
轉身入了假山後,楚郢正要上去一探,腳踝卻突然猛地被身後竄出的東西緊緊抓住。
“袁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家小受其實很可憐的,打滾賣萌求支援,嚶嚶嚶
☆、追查
袁言身上的衣物染了厚厚的一層血漬,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旁人的血,此刻,他很是虛弱的倒在地上,臉上也帶著血汙,頭髮完全被枯草佔據,昔日那令人瞧著虎虎生威的絡腮鬍子,此時被泥土裹的厚厚實實,分不清到底是鬍子還是甘草,尤其那張厚實的嘴唇,更是乾涸的起了一道道口子,若不是楚郢一眼就看見他抓著自己的那隻手上戴著他平日裡佩戴的雕著鋼花的鐵手環,楚郢根本認不出他來。
“袁大哥,你怎會在此?”蹲下身,將袁言扶進假山內那個足以讓兩人躺下的小山洞裡,楚郢急切的問道,並手腳麻利的檢查袁言身上的傷處。
“頭兒,能不能給先我弄點水來?”袁言有氣無力的說道,他已經多日不曾進食飲水,身上又多是外傷,若不是他自小健壯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