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不同,她身量勻稱眉目高深,用這個女尊世界的眼光來度量,當真算的上一表人才,此刻雖衣襬沾塵頭髮蓬亂,仍不減其風采,實是出乎意料,然轉念一想,便又釋然了,安玥父親豔冠南沂的路皇夫便是出自路家,而路皇夫的父親卻是出自沈家,沈家其他子女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許靜秋一板一眼的按照章程審問起來,自打攤上這檔子事,每日裡都要過三五回堂,花樣也都大同小異,沈子晴再好的耐心也被消耗殆盡,此刻皺著眉硬是一聲不吭,然許靜秋卻是個好耐心的,不管對方做不做答,直管自顧的問下去。
“鐵面御史許靜秋為民請命怒斬貪官!”、“御史中丞許靜秋不畏皇權敢將郡王拉下馬!”等等戲碼是說書娘子必備的段子,幾乎每天都在全國各地的茶館酒樓裡上演,是以許靜秋在民間的聲望頗高,因三司會審不閉堂,此刻刑部院子裡擠滿圍觀的民眾,許靜秋每開一次口,後面便跟著一連串的叫好聲,若不是門口處有容卿帶來的禁衛軍攔著,恐怕她們手裡的菜葉雞蛋都會招呼到沈子晴頭上。
這樣的狀況下,沈子晴很難再沉默下去,她用帶枷的手揉了揉跪疼的膝蓋,拔高聲音道:“當日我酒醉酣睡,醒來路凌然便已身亡,中間變故如何全然不知。”
許靜秋瞪眼:“人命關天,並非你一句全然不知便能置身事外的。”
“不去追查真兇,反而在這裡將那隔夜的冷飯炒來炒去,南沂有你們這些光拿俸祿不辦實事的昏官在,遲早要亡國。”沈子晴冷哼一聲,鼻孔朝天不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許靜秋平生最在意的便是聲譽,聽見有人抹黑自己,氣的一拍驚堂木,當場便要發作,謝芳塵斜了她一眼,搖扇輕笑道:“有罪無罪,講的是真憑實據,她說了不算,我們說了亦不算。”
謝芳塵貴為太傅,又是自個恩師謝丞相的女兒,既然她開了口,許靜秋自然不好反駁,於是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吩咐道:“來人,傳仵作。”
。
不多時,四個頭束青巾作書生狀打扮的女子各自提著一個木箱走進來,跪地磕頭行了禮,大理寺卿於暮凡指著左邊那兩個介紹道:“她們倆在大理寺供職。”又指向右邊那兩個:“她們倆在刑部供職。”
兩個衙門各出一半,倒也算得上公平,又見她們年紀不相上下,都是已近不惑之年,必定是衙門裡手藝經驗都豐富的老手,謝芳塵覺得心安不少,身子往容卿那邊湊了湊,壓低聲音提醒道:“待會驗屍時,咱倆可得看仔細些,若是能尋到些蛛絲馬跡的,那便好辦了。”
容卿噴笑:“你謝太傅素日放蕩慣了,莫非當世人也同你一般隨意不成?且不說路凌然這種世家公子,就是普通出身的男兒家,也沒有當著一幫女官坦胸露背的道理,就連仵作驗屍,也是要隔著一層褻衣的。”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在探案方面,謝芳塵比容卿好不了多少,都是外行,聞言她嘖嘖感嘆道:“隔著褻衣安能驗的明白?難怪自古至今有諸多懸案未決。”
其實容卿初聽安玥提及時亦有同感,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若是像現代屍檢那般開膛破肚掏心挖肺,苦主肯定要鬧個天翻地覆,更何況古代極迷信,若是對屍體不敬,恐會招來冤魂索命,便是借仵作十個膽子,她們也不敢這麼做。
兩人竊竊私語的空當,有個青衣捕快進來稟報:“回各位大人,路家小公子的棺木已經由大理寺運過來,此刻正安放在偏殿。”
許靜秋點點頭,擺擺手示意捕快退下,轉頭看向侯在一旁的四個仵作,吩咐道:“此案至關重要,你們可要驗仔細了,莫要有什麼遺漏,否則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話說的雖重,但好歹也是在死人堆裡打滾了數十年的人,四人臉上不見任何驚慌,領了命令轉身便往偏殿走,容卿連忙出聲留人,抬手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一個宮裝打扮兩鬢斑白的男子自側門走進來,她笑著對許靜秋道:“這位是趙公公,先皇在時原是負責採選查驗的管事公公,如今是內務府的採辦上人,這次殿下派了他過來,一來是幫路家小公子整理下儀容,替殿下盡下作表哥的心意;二來仵作技藝再好,終究男女有別,有他在旁,行事也便宜些。”
趙公公上前跪地磕頭行禮,眾人連忙起身避讓,如他這般歷練成精的老宮人,又掌著油水豐盛的內務府,乃為官之人爭相巴結的物件,雖沒有正式的官職,卻比三四品的京官都要威風。
許靜秋冷眼瞧著,依著先前的情形看,原本以為四殿下對此案並不上心,否則也不會隨隨便便派了對查案一無所知的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