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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部分

,再提出來問,那不是胡攪麼?謝院判至少愣了七八息才回過神,開口道:“總憲連這兩部都沒讀過,憑何診病?不論是金枝玉葉,還是販夫走卒,總歸是一條性命!不曾學醫便來診病,豈不是草菅人命!”

原來他對丁一的不爽,便是來自於此。這麼一說,丁一倒是對他有了幾分敬重,於是開口問道:“不知謝院判臺甫?”臺甫就是表字了,自稱已名,尊稱人字,丁一身為二品大員,來問一個六品院判的表字,那是很客氣的了,正常來說,應該是這御醫報具手本上來才對。

誰知這廝卻是屬牛的,倔得不行,聽著丁一這麼問,就這麼歪著脖子說道:“下官謝當歸,家世行醫,便是看不得庸醫誤人!哼,更別說《傷寒論》都沒讀過的……表字總憲就不必問了,家中父母已逝,老妻前幾年韃子圍京,誤中流矢也撒手西去,兩個女兒都早嫁人了,總憲要殺頭抄家只管來,反正謝某人現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丁一聽著這貨還真是一頭倔牛,不過這樣的人,卻真是值得敬重,他不是為了顯擺自個的醫術多強,也不是丁一搶了他的風頭,之所以不待見丁一,是覺得丁一年少得意之後,以為自己能者無所不能,草菅人命,所以才站出來冒著殺頭抄家的風險來勸阻。

“老謝,你可知道,世上什麼人是最可氣的?”丁一苦笑著搖了搖頭,站起來,強行把這謝當歸按坐了下去,他可是天天出早操的,這謝醫生那裡能在力氣上跟他扛上?一下就被丁一按坐下去了,卻聽丁一對他說道,“最可氣的,無非就是好人辦壞事!若是壞人辦壞事,倒是好辦,殺了便是;只是在好人本著好心,卻來辦出壞事,不懲又似乎縱容別人也學著幹壞事,要治他嘛卻明明是好人出於好心,你說怎麼辦?沒錯,學生說的就是你謝院判!”

丁一抖起袍裾坐了下來,端起茶杯,便是朱見濟的咳嗽聲裡,向一臉不服氣的謝當歸問道:“丁某自出仕以來,可曾有過什麼大言欺人的事?或是丁某為官期間可有什麼劣跡?你老謝連殺頭都不怕,若是想出有來,無論是對國家,對百姓,你只管說。”

“這倒是無。”謝當歸也很光棍,不過他緊接著又說道,“往日下官也敬總憲是為國為民的良臣,只是今日,便如總憲所言!好人好心辦壞事,總憲說下官如是,您何嘗也不是如此!”他倒是活學活學,立時就把丁一套上了。

邊上御醫看不下去,兩三人衝丁一拱了拱手,卻湊到謝當歸身邊說道:“院判,丁總憲都還沒有開方子出來,您這麼說,終究是無憑無據,如何使得?”、“您就讓丁總憲看看小爺,又有什麼不好?”、“院判你要不在這中間作梗,只怕方才丁總憲已看完了小爺出來,和咱們商量怎麼處方了!”

謝當歸只覺極為荒謬,一個《傷寒論》都沒讀過的人,要來給人看病,這病人還是他們四大御醫看不好的,不過三個同僚所說的也有道理,畢竟,丁一還沒有開方子,這時不論如何,是很難指摘出丁一的錯來,也難有憑據,於是謝當歸冷哼一聲開口道:“好,下官便要看看丁總憲的手段,只是話在前頭,方子末經下官等人同意,不得煎服;未經下官等人同意,不得下針!這一樁,總憲你若不依我,先在這裡教人把下官殺了便是,一日活著,我謝家十世行醫,決不能看著你胡來!”

丁一苦笑點了點頭道:“都依你就是。”當下總算可以好好說話,便向那三名御醫和謝當歸問道,“諸位先前看過,就說一說情況吧,畢竟汝等是世間名醫,聽聽諸位的意見,也好有個參照。”

這一點無論謝當歸還是那三個御醫都無異議,畢竟丁某人官職在那裡,又是皇帝親自叫過來處理這事的。誰知道他們方一開口,丁一就連連搖頭,謝當歸還以丁一聽出他們診斷裡有什麼錯漏,便止住那同僚,衝著丁一問道:“敢問總憲有何不妥?”

“什麼沉脈、伏脈,學生安知諸位所言何物?”丁某人極為痛苦地說道,“學生又不是醫生,能否直接說說諸位診斷的結論就好了!”尾脈中筋之類的醫學用語,丁一要能弄得懂,那才是怪事的,這跟教這些醫生去鍊鋼沒什麼區別吧。

聽著丁一這話,幾個太醫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謝當歸的臉色,卻就愈更地鄙視了。

連脈象都聽不懂,學人來看病?

第一章溫柔鄉(六)

不過他們也不敢拿捏著端什麼架子,更為主要是謝當歸就先開口了:“脈象丁總憲聽不懂,那也只能說病症了,這半年,小爺睡中盜汗、午後發熱,服了藥總是斷不了根,咳嗽更不須下官說了,平日多是倦怠無力,飲食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