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昨夜離開時候的完整房屋,如今在兩人眼前,早已變為一堆殘留廢墟。
兩人怔怔呆在這裡,瞧著無語。
李觀魚在白勝男的攙扶下,到處尋找死去的蔣海山夫婦屍體,卻難以尋到。見到眼前的悽慘景象,他心底失落憤恨,“師兄,咱們快點走吧,這裡沒留下什麼,說不定清兵還會過來這裡,被他們發現咱們就麻煩了!”他不理會,依舊手持長劍在殘破廢墟里面撥弄尋找,直到最後尋到了蔣海山夫婦。
兩人在附近尋了一個地方,掘土將蔣海山夫婦放入其內,掩埋安葬好,白勝男又找來一塊青石,放在安葬的墳土前,算是墓碑。
蔣海山夫婦為了相救他們兩人送命,如今他們兩人在這裡挖掘墳土妥善安葬,也算了一份失落遺憾心意,報對方恩情。
李觀魚坐在那裡,怔怔瞧著樹立的墓碑不語,面sè淡然。
“師兄,我照著你的吩咐都做好了,咱們該離去了。”
李觀魚依舊怔然不語,回想起臨走時,蔣海山與自己說過的話,自己若能rì後保住xìng命還會回來這裡和他兩人一起喝酒,不醉不休,可惜如今只怕無法再實現了,yīn陽相隔,世事無常,讓人噓喻遺憾,感傷無奈。
他左手持長劍支撐身子站起,來到墳土墓碑前,瞧著一座孤墳和新鮮的墓碑,寂然無語,忽然悲從衷來,伸手扶住墓碑大哭了一場。
白勝男見他也不怕將清兵招來,可是見他在那裡哭得悲痛,無法勸阻,只得站在旁邊靜靜瞧著,想起這些天來蔣海山夫婦和他們兩人相處的情景,自己也甚是感傷,眼睛紅紅,流出淚來。
李觀魚哭完,收住眼淚重新站了起來,神情平靜許多,他瞧著土墳前光禿禿無一字的青石墓碑,然後對白勝男說道:“師妹,給我那把秋水漣漪劍來。”白勝男依言將寶劍遞了過去,李觀魚接過寶劍,亮出劍鋒,左手持劍在墓碑上歪歪曲曲刻寫了一行字跡,算是墓誌銘。
他左手使出勁力,寶劍鋒銳,刻入青石猶似利劍削腐木,碎石紛紛,無所阻滯,暢通無阻先在青石墓碑刻寫了一行字。
“明月照青衫,俠客磊落行,不見醉酒人,悲哭無眼淚。”
然後又在墓碑正中寫下“蔣海山、崔慧娟夫婦安息之墓”幾個大字,餘下的小字寫道“恩人慘死清廷人手中,仇恨如山,怨憤如海,此仇不共戴天,rì後若不取殺人兇手盧天焦狗賊之命以報此仇,天地正法,雷神共誅。”最後落款是李觀魚三字。寫完,他瞧著墓碑眼底充滿憤恨,沉聲道:“盧天焦清廷狗賊殺我師父,又殺了蔣大哥夫婦兩人,這筆血債,我要他最後血債血還,以命換命!我今生不取盧天焦狗賊的命,誓不甘休!”
最後他仰頭縱聲哈哈的一笑,接著道:“師妹,咱們走吧。”不再視向那塊墓碑。
白勝男點點頭,走上前伸手扶住他,替他拿了那柄秋水漣漪劍,兩人一起離開了這裡。
清風之中,殘垣斷壁附近,只有這一處孤墳和墓碑在風中聳立。
等盧天焦帶領大隊人馬又尋到這裡的時候,李觀魚兩人已經不知去了哪裡。
他走到剛剛挖掘好的那座土墳前,注目瞧過去,那張黑硬的面龐依舊不見如何波動,當目光視向青石墓碑上李觀魚刻寫的字跡,忽然睜動起來,越看越是生氣,渾身滿帶凌厲,怒氣勃然而發,右手緊握寶刀的五根手指攥緊,突然刀光一閃而過,刀鋒劈砍在石碑,轟然一聲直接將青石墓碑攔腰斬斷為兩截,碎石紛飛,煙霧彌矇。
盧天焦一咬牙,殺機迸現,嘶啞嗓音沉悶低吼道:“李觀魚,你想取我的命,哼,我奪命刀非要親手取了你的狗命,總有一天要你在我面前求生不得,跪地向我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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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觀魚手腳有傷,靠白勝男的攙扶相助才走到山下。
兩人知道對方始終在搜尋追殺他們,再也不能呆在這裡,決定離開這個地方,白勝男尋到當初她剛來落霞山時候所住的那戶人家,見到留下的馬匹仍然還在那裡,被人照看的很好。
她牽了馬匹出來將李觀魚扶上馬背,自己緊跟著騎上,縱馬上路。
她的這匹胯下駿馬腳力非凡,四蹄飛踏,速度快極,直往山外的道路奔去,不敢稍有耽擱,唯恐後面的奪命刀手下人追上來。
兩人縱馬疾奔到山外,遠遠望見通道駐停有數十名清兵,正好在沿路把守。
白勝男毫不理會,一提馬韁,雙腳夾著馬腹,就向那裡猛奔,想要直接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