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渣子的味道。”
黃金落入一掊黃沙中永遠是會那樣的耀眼,百花叢中的牡丹是一眼可以看出的非比尋常,混入人群中的十個人依舊是那樣的醒目。西北風雪中鍛煉出的堅毅,沙場生死間折磨出的冷酷與人群混合出的和善和熱情格格不入。十個人沿著不同的方向逐漸向著客棧靠攏。
十個人之間相隔最近的也有近十丈,中間還隔著密集的行人,可在中間那人偶爾伸長手臂做出的手勢下,十個人保持著相同的距離相同的速度往客棧而來。一個殺手對付一個士兵,一個殺手對付十個士兵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而眼下這十個在生死間磨合出的默契連孟昶也不敢輕易保證就能完勝。這次行動似乎變得有些複雜,孟昶的面色變得凝重。
“帝都可有調令?”孟昶蹩著眉頭問。
“沒有。”王風肯定的回答。
“私出軍營該判什麼罪?”孟昶接著問。
“帝國軍法嚴厲,私營軍營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是死罪。”王風隨口答道,語氣裡沒有一絲作為執法者的覺悟。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下令捉拿?這可是你的帝國,這些都應該是你的兵。”孟昶有些不快的道。
聽到這句話,王風輕輕伸出一根手指,有些嚴肅的說道:“第一:你錯了,這個帝國是那個瘋子的而不是我的,如果你想讓我死的話可以繼續這麼說,但你會跟著我一起死。”再次伸出一根手指,他的語氣突然轉變,懶散的說道:“第二:我只是個看戲的,人越多場面就越大,戲演得才夠精彩,至於參加的人是誰,我不管也懶得管。”
第七章 有人在沉默中前進
如果春城是個戰場,他們正在戰場中前進。
勇猛、無懼,十個人分成四排,以第一個中年人為首,像一把尖刀刺穿混亂的人群。
中年人的臉上有一道疤痕,從右眼角斜斜劃過一直到左嘴角。據他所說,那是蠻人的彎刀留下的痕跡,是他行軍多年的紀念,是他斬殺無數蠻人留下來的英勇的證明。
他說這話時,眼睛裡卻是隱藏極深的嘲諷。
營地裡的篝火燒得正旺,火光映照下的疤痕顯得有些猙獰,不遠處潼關的城牆在黑夜裡只剩巨大的黑影。圍坐在篝火旁的那些小兵不知道他話中的真假,他們一臉崇拜地看著他,看著他臉上的疤痕,憧憬著英雄的美夢。
他們卻未曾想過蠻人粗獷的彎刀怎麼能留下這樣一道細膩的傷口,無法凝結的傷口邊緣透露著偏執的美,他們也沒有注意過這道傷疤是自下而上的。
少年的夢總是美好,心中的英雄總是熱血。
中年人將喝空的酒罈子放在地上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心裡卻在想著那一柄自下而上劃出的一劍,極快的一劍。
客棧是他們的目標。
他們出腿的順序完全一致,步伐的大小絲毫不差,手臂擺動的頻率整齊劃一,擁擠的人群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他們緊閉著雙唇,眼睛盯著遠處那座最高的樓,鼻孔吸進旖旎的空氣化不開北疆冰雪的冷。
他們沉默,他們在沉默中朝著目標前進。
彎著腰從高個的肩膀下鑽過,側著身體從兩個的縫隙中穿過,越往城內人群顯得越發的擁堵,想要前進便越加的困難。中年人皺了皺眉,伸出右手舉向空中,五指攤開。身後有人停步改變了方向,有人緩下腳步慢慢地從人群中擠過,整齊的動作變得有些散亂,但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還是隱隱連成一體。
慢了自然就會注意起身邊的東西,比如說剛剛擦身而過的小媳婦,頭上一朵鮮豔的花;比如說一隻骯髒的手伸進華貴文衫;又比如說客棧頂上站著的那個白色身影。
離得近些,在風雪中鍛煉出來的視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張臉,中年人愕然停步,無法控制的身體撞到了前面人。
前面兩個穿著一襲錦袍的正欲轉身理論幾句,卻看到中年人臉上那道恐怖的傷疤,不由得面色一緊灰溜溜地鑽進人群人消失不見。後面的人被擋了路,一路上累積的急躁頓時找到了發洩口,指著中年人的後背大聲叫罵著。
中年人對此充耳不聞,眼睛死死盯著站在城中最高處的白色身影,目光中有痛苦有憤怒還有一絲興奮,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如同北國冰雪中的雪狼。周圍的人感到有些害怕本能的選擇迴避,連身後的叫罵聲也戛然而止,中年人的周圍空出一大片的空地。安靜與喧鬧,空缺與擁擠,在這條大街上同時出現,顯得格格不入。
有意外自然有人去注意,人群無法阻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