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為什麼要躲著朕?”
允賢抬頭看著朱祁鎮,兩道劍眉緊皺在一起,一股掩飾不住的怒意,從他星星般閃亮的雙眸中傾瀉。
“我哪有啊。。。。。。”允賢硬擠出一絲微笑。“我哪裡敢躲著您啊。。。。。。”
朱祁鎮打斷允賢的話,“允賢,你若是為了祁鈺,為了你們那未出生的見濟,責怪朕,埋怨朕,你說出來就是了。何必要這樣日日躲著朕?你明知道,朕見不到你會有多擔心!”
允賢的眉心一抖,隨即,垂下頭,掩飾好心中的波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感情。
“是,”允賢答道,“我夫婿孩兒都剛剛離世,還請皇上體諒我這個未亡人的心情。眼下,實在是沒有心思來應承您的好意。”
“應承?”心就那樣沒有預兆的痛了一下。朱祁鎮低下頭,凝望著允賢,一言不發。可眼中的風起雲湧,卻實實在在的落在了允賢的眼裡。
“允賢,你告訴朕,”朱祁鎮眉目之間,瀰漫了層層大霧,霧的後面,是久久無法散去的悲傷。
“你我二人之間,難道只剩下了應承嗎?”
允賢低下頭,不敢再看那幽深如寒潭的雙眸,硬了硬心腸,冷著臉答道,“是。不僅如此,我還要向皇上請旨,請皇上准許我搬離坤寧宮。畢竟,”允賢閉了閉眼,按壓住心口湧動的情緒,“我是前朝的妃子,再住在坤寧宮中,於理不合。”
“前朝的妃子。。。。。。”朱祁鎮冷笑,“原來朕費勁心思,替你洗脫的身份,卻是你最不願忘記的。罷了。。。。。。”朱祁鎮仰起頭,微閉雙眼,彷彿有股熱流流入心中,化成利劍,刺痛他的五臟六腑。
“先前你的萬安宮,便不要回去了。朕。。。。。。會派人將長壽殿中的吳太后遷出來,到時,你便回長壽殿吧。”
朱祁鎮轉身離去,袍角掠過,劃過允賢細膩的手掌。那一瞬,允賢愣住,伸出手,虛空一抓,妄圖留住一點點朱祁鎮的氣息。然而,最終,還是枉然。
“對了,”臨到門口,朱祁鎮停下腳步,然而也沒有回頭。
“朕還會封你為六品司藥,你便以譚氏女官的身份留在宮中。從前的貴妃身份,你還是不要再提了。。。。。。”
朱祁鎮走了。
允賢終於放任自己的眼淚,洶湧而淌,肆意地劃過面頰。丁香急忙跑進來,一把扶住允賢搖搖欲墜的身子。允賢再也顧不得其他,伏在丁香的懷中,失聲痛哭起來。
“丁香。。。。。。”過了許久,允賢終於抬起頭,抽搭著問,“你說,錢姐姐在那邊寢殿,能否聽見我剛剛的哭聲?”
“大人。您放心,您剛剛的哭聲,已是非常剋制了,皇后娘娘是決計聽不到的。只是大人,縱使您念著與皇后娘娘的情分,又何必對皇上,說出那麼絕情的話?”
“丁香。。。。。。”允賢搖了搖頭,“我也不想的。只是。。。。。。”
“只是再不絕了皇上的念想,只怕皇后娘娘就起了疑心,是不是,”丁香看著允賢暗自神傷的樣子,又是心痛,又是不甘。“只是大人,您與皇上都是在鬼門關走了幾遭的人,為何還有如此顧忌他人,就不能多想想自己嗎!”
允賢閉上了雙眼,“我就是個災星。祁鈺喜歡我,結果鬧得母子不睦,後宮不寧;也先想娶我,結果整個瓦剌的人編造歌謠中傷於他。當年,若不是因替我擴建御藥房的事做引子,皇上又怎會跟太后置氣,如此輕率地便親征瓦剌,又怎麼會平白吃了那麼多年的苦。莫說錢姐姐有恩於我們譚家,便是單為了皇上,我也要盡力疏遠他,免得再害了他。。。。。。”
丁香聞言心驚。原本只是以為允賢對朱祁鈺舊情難忘,或者是因著錢皇后,才故意疏遠朱祁鎮。豈不知,她費盡周折,竟然只是為了保全皇上。
“丁香明白了,大人放心,日後,丁香絕不會再多言,給大人和皇上徒增是非。只是大人,您這樣,實在是苦了自己,也苦了皇上。。。。。。”
月上中天。自被捕瓦剌,朱祁鎮便再也沒有借酒消愁。然而今天,他坐在御花園一處假山石峰處,對月獨酌。月華清冷,更照得人影孤獨。
“允賢。。。。。。我只是想對你好一點而已,為什麼,你連這點機會,都不給我。”
烈酒入喉,一股灼燒辛辣之感湧然而上。有兩行熱淚,順眼角而下,落入口中,苦澀鹹酸,不知是因酒落下,還是相思之淚,藉機而出。
“皇上!不好了。。。。。。”
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