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怪可惜的。”
等田老師走了,靜秋趕快回到自己房間,好像再也抗不住了一樣。她爬上床,用被子矇住頭裝睡。雖然蓋著很厚的被子,她仍然哆哆嗦嗦,不知道是冷還是怕,或者是什麼別的。
她躲在被子裡,恨恨地罵老三:騙子!騙子!你在家有未婚妻,為什麼要對我那樣?你做的那些,難道是一個有未婚妻的人對另一個女孩能做的事嗎?
她痛心地認識到罵騙子是沒有什麼用的,這世界上到處是騙子,罵也罵不死他們,罵也罵不疼他們。要怪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沒眼睛,不能識別騙子。
那天在山上發生的事又一幕幕出現在腦海裡。當時經過的時候,就像是看電影一樣,不能叫停,一大串鏡頭一下就閃過去了,大腦完全是糊塗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做什麼。
現在回想起來,卻好像是在看一堆照片,每一張都固定了一個瞬間,可能有很多鏡頭省掉了,但重點鏡頭都在,可以一張一張地看,邊看邊評價邊反省。
老三抱住她之前的那些鏡頭,好像都沒拍成照片,即使拍了,她也一翻而過。反反覆覆出現在記憶裡的,就是老三嚇唬她,說有個長得像他的冤魂站在樹下。然後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抱住她了,他吻了她,還差點把舌頭伸她嘴裡去了。
現在知道他在家裡有個未婚妻,靜秋突然覺得象翻出了很多舊照片一樣,那上面清晰地記錄著一切,但當時就是看不見。她跟老三在一起的時候,總有一種暈暈乎乎的感覺,好像自己一向引以為驕傲的判斷力、自持力都不存在了一樣。他就象一陣強勁的風,颳得她腳不點地跟他走,思維變緩慢了,聽覺變遲鈍了,但笑神經卻特別發達,當然都是傻笑神經。
回去的那天,走在山上的時候,他講過那個故事,還拿羅密歐朱麗葉做例子,替那個甩了前一個女友的青年辯護,其實那就是在說他自己。回來的那天晚上,走在山上的時候,他又變相地承認了他牽過別人的手。
想到這點,她就悔之莫及。怎麼當時就沒聽懂呢?如果聽懂了,那他來抱他的時候,她就會對他大發脾氣。如果發了脾氣,就是表明了立場,說明她是討厭他那樣做的。
可惜她那時不僅沒發脾氣,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承認自己喜歡他牽著手。她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麼傻的事,那時見他不再牽她的手了,好像話也不多了,覺得他生氣了,不知怎麼一下,心裡就惶恐起來了,怕他再不理她了。
現在她讓他抱了她,親了她,結果他卻有未婚妻,這不是被他騙了嗎?靜秋從小就聽媽媽說女孩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剛開始她連這句話怎麼斷句都搞不清楚,以為是“一時——足成千古恨”。但居然把基本意思給撞對了,就是說一旦失足,就會悔恨一輩子,她不知道的是什麼叫“失足”。
在她看來,讓一個男的知道自己愛他了,就是失足了,因為他就可以拿去對人吹噓,敗壞女孩的名聲。靜秋知道不少這樣的故事,也親眼見過認識的女孩遭到這種不幸,所以她一直很注意,不要“失足”,最保險的辦法就是不愛上什麼人,那就絕對不會“失足”。
她想到這裡,覺得哆嗦得不那麼厲害了。還好,她跟他的事沒人知道,她也沒留給他什麼黑字落在白紙上的把柄。迄今為止,最糟糕的就是她承認了她喜歡他牽她的手。但那天去叫他來吃飯的時候,她已經拒絕過他牽手的要求了,應該把局面挽回來了吧?
她決定再也不理他了,就當這事從來沒發生一樣。既然他有未婚妻,想必也不會對人說這事,希望這樣就能把這事從她生活中一筆勾銷。她想起不知道在哪裡看見過的一句話:“不為人知的醜事就不成其為醜事。”她希望這句話闡述的是一個真理。
現在就是他那袋冰糖怎麼處理的問題了,她媽媽的確需要這些冰糖,她回了K市也沒本事買到冰糖,所以她決定收下,但她一定要付他錢,儘快付。她可以先問教改小組的人借一點錢,以後回去再還他們。
她爬起來,正想到教改組鄧師傅那裡去借錢,大嫂找來了,說想跟她說幾句話。
大嫂說:“我婆婆早就叫我來跟你說說志剛的事,但是我都沒對你提起,主要是覺得沒什麼可能,你是城裡人,又是高中生,志剛一個鄉下人,連初中都沒讀完,肯定是配不上你的——”
靜秋難受地說:“我真的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只是——”
大嫂說:“後來我聽說了你家裡的事,我又覺得應該跟你提提志剛的事,還應該把我自己的經歷跟你講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