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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列寧的密使企圖在整個歐洲發動起義”

緊接著,在關於愛因斯坦的專欄中,用6倍大的標題寫著:“天之光歪斜”

“科學家急切等待著日蝕觀測的結果”

“愛因斯坦理論的勝利”

“恆星不是在它們似乎應該所在的或被計算出來的位置上,但不必擔心”

“十二智者的書”

“出版家接受相對論時愛因斯坦說,全世界都不能理解相對論”

正文裡顯赫地描述了兩件事。一是說在英國皇家學會的會議上,大家都說歐幾里德被打倒了;二是說愛因斯坦在把自己著作交給出版商時,警告他們說:全世界只有12個人懂得相對論。但出版商們甘願冒這個風險。

前一種說法,是捕風捉影的新聞界根本不懂相對論而故意製造出的新聞噱頭;後一種說法,倒是愛因斯坦一貫的看法,至於是否愛因斯坦如此說過,恐難以考證。1919年12月,愛因斯坦在家中接見《紐約時報》記者採訪時,記者問他懂得他的著作的人是否多於12個人,“博士溫厚地大笑起來,但他仍堅持說外行人理解他是相當困難的。”

1919年11月9日後,歐美新聞界對愛因斯坦的熱切關注是極為有趣的事。特別是《紐約時報》,幾乎是連篇累牘地渲染著相對論的神秘性與潛在的破壞性。

請看《紐約時報》的連續報道:11月11日,“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令人震驚的訊息,人們甚至會對乘法表的置信安全擔心……。這使兩個皇家學會的會長宣傳‘光有重量,空間有限’似乎是合理的、可以想象的。可是根據定義恰恰不是這樣,普通人的理解能力到此為止,然而或許更高一級數學家也只能理解這麼多。”11月16日:“這些先生可以是偉大的天文學家,但他們是弊腳的邏輯學家。外行批評家已經提出反對說,宣稱空間在某處有盡頭的科學有義務告訴我們,盡頭之外是什麼。”11月18日,《紐約時報》針對一些人不理解廣義相對論而提出的責難,勸告讀者說,不要因為全世界只有十二人懂得“這位突然著名的愛因斯坦博士”的理論而怪罪。

11月25日新聞欄的標題是:“愛因斯坦奠定了新物理學”

“奧利弗·洛奇爵士說,相對論將傳播開來,數學家將面臨一個恐怖時期”

11月26日的新聞標題又變成:“難以理解愛因斯坦”

11月29日社論標題更聳人聽聞:“學術界的厄運時期”

12月7日,再次發表名為“向絕對進攻”的社論,社論中說:“對時間和空間的侮罵之聲四起,使一些天文學家陷於可怕的境況之中,在此境況中他們似乎覺得人類的一切思想基礎全被破壞了,至少有些日子他們是這樣感覺的。”

一個並不為大多數人們理解的物理學理論,剎那間成為各種新聞媒體關注的中心,引起種種猜測、聯想和非議,實在是一個有趣的話題。愛因斯坦不僅創立了二十世紀的新物理學理論,並由此獲得世界的注意,而且也在二十世紀初的新聞史上留下了傳奇性的名聲。這種名聲很大程度上是新聞媒介製造出來的。把愛因斯坦事件和稍微早些時候的事件對照一下,就可發現一種有趣的變化。1895年倫琴發現X射線時,新聞界也渲染得很厲害,而那時關注的中心是科學發現的價值,是科學發現給人類帶來的福音。如今,人們更關注的是廣義相對論的創立者本人,他的一切與科學創造之外的東西的新聞價值超過了科學價值。人們對新理論帶來的某種破壞性津津樂道,而很少注意其巨大的建設性。

當然,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確實包含著某些令人恐慌的資訊。在廣義相對論面前,舊的穩定的宇宙秩序轟然倒塌,一種未知的宇宙新秩序的資訊讓人們激動而又恐慌。愛因斯坦彷彿是從神界下來的、帶來法律的新摩西,是操縱天體運動的新約書亞。他用奇怪的,誰也無法理解的語言說話,但是聰明人斷言說,無言的星球可以證明他的正確和偉大。愛因斯坦的理論喚起了人們心理深層的波瀾。古往今來,男女老少都對星球和光線有著亙古不變的驚異和畏懼。人們的夢中,出現得最多的是遙遠的星辰日月,人類的神話中,出現得最多的也是遙遠的星辰日月。人們不理解,無法控制的物件就是神秘嚮往的物件。如今,有人來解釋,有人來訴說。懂與不懂,又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它和人們內心深處的情愫有了共振,有了牽連。

“相對論熱”引發的條件還有當時的文化心理背景。

《泰晤士》報記者就相對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