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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靈猶自不解,問道:“怎麼了?莫非是我說錯話了麼?”李可及忙道:“沒有,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我真沒有料到裴家娘子會知道美人醉,也沒料到她正受京兆尹所託,在追查溫庭筠的案子。”
李梅靈好奇地道:“那如果有人再問我,我還是這麼說麼?”李可及思忖了片刻,道:“嗯。這樣,公主就說曾經聽我提過要向韓御醫要美人醉,但公主並沒有參與。”李梅靈道:“可是確實是我向韓宗劭要的美人醉。京兆府派人找來韓宗劭一對質,不就清楚了麼?”李可及道:“韓宗劭知道輕重,絕對不敢說出是公主找他要美人醉。”
李梅靈尚在遲疑:“可是……”李可及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實在不想牽連到公主。”李梅靈不以為然地一撅嘴,道:“如果說是我要的,他們反倒不敢拿你怎麼樣。”李可及道:“可是那樣的話,聖上愛女心切,一定會參與進來,事情就變得複雜了,不知道要牽累多少人。”李梅靈道:“我懂了,就依你說的辦。”遲疑了下,又問道,“李可及,真的是你用我給你的美人醉毒殺了溫庭筠麼?”李可及反問道:“公主你認為呢?”李梅靈道:“嗯,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做,你一直視溫先生為知己。可是……可是,如果是父皇吩咐你,你也不能拒絕的。我知道……父皇一直不喜歡溫庭筠,曾說過終有一天要殺了他。嗯,他是大才子,名動天下,難以公開治罪,派你暗中除掉他自然是最好的方法。”
李可及聽了,不禁駭然,忙道:“公主千萬別胡說!”四下望了一眼,見其他人都距離甚遠,這才放了心。又再三叮囑道:“公主,這種話再也不能說了!對任何人都不能說!”李梅靈道:“嗯,我知道輕重。”回頭望了一眼正與裴玄靜交談的國香,道,“我想到後面去找國香玩兒。”李可及生怕她又說漏甚麼話,忙阻止道:“千萬別去。裴家娘子受命調查案情,她們正討論案情呢!”
李梅靈有些失望。便在這個時侯,韋保衡突然回過頭來望了她一眼,她頓時紅了臉,露出羞澀之色,低下頭絞著衣角。李可及瞧在眼中,也不動聲色,其實他早已經看出公主對儀表堂堂的韋保衡有意,不過假裝毫不知情而已。
韋保衡卻只是回頭偶然一望,並非留意李梅靈。一路上他甚至都顧不上去與心儀已久的魚玄機搭訕,而是緊緊纏著差役,不停地追問為甚麼他會成為疑兇。差役本來置之不理,後來被問得實在不耐煩了,喝道:“韋公子自己都不知道,我哪裡知道!去了大堂,你直接問尹君不就知道了?!”韋保衡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嘀咕了幾句,見無人睬他,這才無語。
進得京兆府大堂,眾人意外發現除了鄠縣縣尉李言和疑兇樂師陳韙外,溫府老僕昆叔也在堂下等候。魚玄機一見急忙奔過去,問道:“昆叔,您怎麼來了?”昆叔道:“昨日你們走後,尹君忽然派人來接我,說是要審理先生一案,會需要我的證詞。”
魚玄機道:“那飛卿的後事……”李言插口道:“鍊師請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魚玄機朝他微微點頭,表示謝意。李言卻頗為冷漠,不予理睬,轉身向妻子走去。魚玄機心下揣度他如此待己,多半是因為他堂兄李凌的緣故,看來男子比女子更不容易忘記過去。
裴玄靜之前已經與其他四名疑兇交談過,正忙著詢問五人中的最後一人陳韙。陳韙到京兆府時已經得知事情經過,很是痛惜,道:“溫先生還在長安的時候,我就多次拜訪求教音律。後來溫先生不幸被貶出京城,住在鄠縣養病,我還去探望過一次,時間就在半個月前……”便在此時,有人高聲叫道:“京兆尹到!”大批差役湧出,環站四周,眾人當即肅然站定。
溫璋大踏步走了出來,目光如鐵,先落在了李可及身上,隨後依次打量各人。眾人都低下頭,尤其以韋保衡最為慌亂。溫璋這才招手,叫裴玄靜道:“今日便由娘子負責審案。”裴玄靜莫名其妙:“我?”其他人也都大吃了一驚。李言忙道:“這如何使得?內子並非官府中人,並不熟悉律法。何況此案涉及朝廷命官,案情重大,還望尹君親自聆視為上。”溫璋道:“本尹說使得便使得。何況裴家娘子只是負責問案,旁邊有書吏記錄,一切律法流程自有本尹做主。”李言不敢再強辯,只拿眼望著妻子,期盼她竭力請辭為妙。
不料裴玄靜只問道:“尹君為何如此?”溫璋道:“本尹仔細分析過案情,還是覺得魚玄機嫌疑最大。可娘子曾說本尹對她有偏見。仔細想想,本尹確實對她很反感,但就算摒除了偏見,本尹還是認為她是毒殺溫庭筠的最大疑兇。”
眾人目光一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