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酒來!”
她看著他,將杯中酒喝盡,看著從不沾酒的男人,當著她的面,喝下她的敬酒。
他……到底是要娶別人了!
葉貞不哭不鬧,靜靜的看著他面上泛著微紅的桃花色,眼底的光慢慢的匯成一條溪水,只能往肚子裡流,不能流於表面。
相對無言,誰說不疼?
她疼得刻骨,卻笑得如煙花燦爛。
耶律辰執起她的手,帶著她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她抬頭看見軒轅墨一貫的優雅清冷,靜靜的坐在那裡。紅色的喜服在燭光下,如同那一日染血的藥廬,更好比……外頭迷人的焰火,絢爛奪目,卻不再因為她。
“你還好嗎?”耶律辰轉頭,低低的問。
葉貞一笑,容顏傾世,“我很好。”
便是三個字,便讓耶律辰眸色蒙塵,當即不再說什麼。很好?能好嗎?若是很好,何苦淋雨?若是很好,何必久睡不醒?若是很好,為何要強顏歡笑?
慢慢悠悠的倒上一杯酒,葉貞抿緊唇,忽然一口而盡。滿嘴的辣味,滿嘴的酒氣,嗆得她幾乎要哭出來。可是她不能哭,人家成親,她怎麼能掃興?
其實,她根本不會喝酒。
有奴才朝著耶律楚說了幾句,耶律楚便道,“吉時已到,讓公主上殿,拜堂成親吧!”
音落,葉貞握著酒杯的手顫了一顫,杯中之酒頓時傾倒在她的衣袖上。羽睫止不住顫抖,葉貞勉力笑了笑,還是將酒喝了個精光。
咽喉裡辣得難受,視線開始模糊,葉貞略略喘著粗氣,面頰緋紅一片,迷離的眸子,教人一眼便再也無法放得下她。
“你醉了!別喝了!”耶律辰握住她的手,企圖拿下她的杯子。
葉貞輕笑著,卻笑得比哭還難看,“唯有醉了,我才會忘記他已不在身邊的事實。就讓我任性一次,就一次。”她忽然噗嗤一下笑了,眼淚險些掉下來,“這話,原是他說過的。如今,反倒用在了我的身上。何其可笑?”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門口。
耶律綺款款步入赤峰殿,紅色的嫁衣美麗無比,外頭的焰火之光落在她的身上,如此聖潔而高貴。
葉貞幾乎可以想象,紅色的蓋頭之下,那種嬌俏的容顏,有著怎樣迷人的風華。
她咬著唇,力度之大,幾乎咬出血來。袖中五指蜷握成拳,身子止不住的輕顫。
一步一搖晃,珠翠發出清晰的聲響。耶律綺終於走到了軒轅墨跟前,兩個人,兩身紅,何其般配?
葉貞看著軒轅墨執起了紅色的綢子,站在了耶律綺的身邊。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塌了,就好像掉進了無間地獄,無盡的冰冷和絕望將她緊緊包圍著。原來她醒來,就是為了讓自己更痛一次,痛得更絕望。
隨行的奴才高聲喊著,“一拜君主綿澤長,二拜天地隆恩厚,夫妻交拜共白首!”
葉貞的心陡然揪起,霎時碎得無法拼湊。
400。洞房裡的燈,該熄了吧?
峰殿外奪目的焰火,倒映著多少人的愛恨離愁。 葉貞環顧四下,所有人都在笑。她用自己微涼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原來自己也在笑。
眼眶裡有滾燙的東西不由自主的滾落,葉貞裝作不經意的拭去,一口黃湯灌下嚥喉,整顆心都開始燃燒。
她扭頭看著殿上那一對璧人,喜服妖豔,如此迷人心魄。
那聲聲高奏的喜悅,無時無刻不在刺痛她的心,漸漸的,忽然又不疼了。是麻木還是死了?誰又能說得出?
一杯接一杯的灌著酒,葉貞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原來心疼的時候,多少酒都不會醉,因為痛苦會隨時讓你保持清醒。
軒轅墨至始至終沒有看葉貞一眼,容顏俊美,怕是女子瞧著,都會痴迷,何況是十九公主這樣情竇未開的少女之心?
那一句夫妻交拜,真疼啊!
耶律楚高坐殿堂,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送回丞相府吧!”
軒轅墨與耶律綺雙雙行禮謝恩,一根紅綢,牽著彼此走出赤峰殿。葉貞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那一對新人消失在門口,沒入黑暗中,連同自己的世界,一道沉入深淵。
頭暈目眩,葉貞手中的杯盞一鬆,“啪”的一聲落在桌案上,整個人恍恍惚惚。
“貞兒?”耶律辰心驚,急忙攙著她,“你怎樣?”
葉貞笑著擺了擺手,“沒什麼,就是有些醉了。”
耶律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