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墜的骨架,“你拿了這個就走吧。”
嶙峋白骨接過那隻翠綠的玉笛,微黃的指骨擦過血液流過的地方,女屍張張下巴,似乎是露出了一個微笑:“妾身謝過二位大人相救……”她慢慢曲下膝蓋,朝二人行了一個大禮,讓清和吃驚不小,立刻轉身走到了黑耀身旁,黑耀甩了甩尾巴,將他圈在了自己身後。
“你還有什麼事?”黑耀道。
女屍深深一拜,空洞的眼眶望向面前二人,道:“妾身如姬原是前朝舞姬,遭奸人所害死於此處,妾身靈魂在此盤桓百年,唯有趙公子贈笛相慰,妾身只恨不能答他高山流水之情,今夜又是這般姿態……”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了什麼狠心,“如今我只求趙公子記得那個月夜起舞的如姬,忘了今夜這個形容可怖的女鬼。”
清和聽了不忍,不由得勸慰道:“可是你方才也瞧見了,那趙公子知道你是女鬼,也沒有存害你的心思,反倒要幫你呢!”
如姬點點頭,“正因如此,妾身才希望他只記得如姬的好,妾身在這世上待得夠久了,也沒有什麼掛念的了,還望二位大人成全!”
黑耀盯著她,語氣似是不耐:“你想我們怎麼做?”
如姬見他口風鬆動,立刻急切道:“二位大人請燒了如姬的骸骨,如姬可以最後一絲靈力篡改今夜所有人的記憶,斷然不會勞煩二位大人許多的。”
“可這樣……”清和怔怔道:“你……你知道是什麼後果麼?”
“妾身自然清楚,縱使灰飛煙滅,亦不改此志!”
夜風忽起,將院中人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黑耀與清和對視一眼,而後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好。”
院中忽然升起一團火紅的火光,直衝雲霄,明明瞧上去烈焰熊熊,卻沒有燒到一點東西——除了火光中央那架殘破的白骨。
清和扭過了頭,將臉埋在黑狼厚厚的皮毛裡,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
他在山中時也曾聽黑耀與鼠二對他說起凡間生老病死,燒殺擄掠一干事宜,卻終究只是模糊聽過罷了,幾時真正見過這般情景?
黑耀知他心底不安,用尾巴一下一下地撫著他的後背。如此片刻,清和慢慢平復了情緒,再望向那片火光之處,火光掩映間,那具白骨漸漸低了身子,化作骨灰散在了風中。
黑耀唸了句口訣收了火光,清和慢慢站起身子,走向殘餘的骨灰,灰白的骨灰中埋著一支翠綠的玉笛,下方原本是刻著一葉竹葉的,如今又多了一朵小巧精緻的桂花,鎏金浮雕在了竹葉旁邊,金玉相映,顯得整隻玉笛大方美麗。
清和伸手拾起了玉笛,明明方才才受過妖火灼燒,玉笛卻仍是觸手清涼,清和扭頭看了黑耀一眼,在對方溫柔目光的注視下,將玉笛放在了趙逍竹的腳邊。
他想,那女鬼大約是希望自己這麼做的吧。
“黑耀……”放下玉笛後,清和低聲說著,“我們進屋去吧。”
黑耀又是一聲狼嗥,而後化作人形,攬著清和的肩膀走進了屋子。
身後的人動了動眼皮,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院子裡躺著的人摸了摸腦袋,似乎還有些迷惘,幾個拿著刀劍站立的人面面相覷,也是不解自己似乎為何這般姿態……
忽地,眾人瞧見桂樹下那一抔骨灰,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朝著那還有些搖晃的道士道:“道長好手段!”
“是啊!道長果然法力高深!”
道士動了動手腕,笑道:“各位抬舉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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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的玉笛!”楚晨從地上拾起玉笛遞到趙逍竹面前,笑著說道:“好麼,師兄竟也有這樣丟三落四的時候。”
“多謝小師弟。”趙逍陽接過玉笛,心裡頭只覺得有些空落,不是將這玉笛送與那月下起舞的女子了麼……
原來,竟是他一枕黃粱,不辨此身了。
忽地,他瞳孔迅速地收縮了一下,略略顫抖的手指輕緩地撫過玉笛上那一朵精緻的桂花,趙逍陽抿了抿唇,莊周夢蝶,安知此時夢耶真耶?
“師兄?”楚晨有些不安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哭喪著臉道:“師兄你別生氣呀,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你不用這麼嚴肅地反思自己啊……”
“胡說什麼呢。”趙逍竹拍了拍他的頭,嘴角勾起一個極深的微笑來,“我只是在想事情罷了。”
“師兄住進店來就常常想事情呢。”歷疏忽然□□來,向他挑了挑眉,“師兄若是心神恍惚,到可以讓道長幫你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