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半的路,便停在原處,遠遠的抬手對著趙子凡舉了一舉。
既是敬酒就該先將杯中酒喝完,可蔡確卻自持身份,等著趙子凡先飲,雖說古今敬酒規矩稍有不同,但基本都大同小異,趙子凡經歷過無數宴會場面,又怎麼會不懂其中奧妙。
蔡確雖說形象稍稍比章悖好一些,但他如此做法,再加上趙子凡早就對他日後所作所為有所瞭解,哪會給他好臉色看,於是便大刺刺的從桌上拿起酒盞,抬起左腳,蔡確以為趙子凡忌憚自己身居官位,要親自走上前來回敬酒,以示恭敬,還道此人不過爾爾,卻沒想到趙子凡抬起了左腳,伸手來脫下靴子,將那上面的爛泥拍去,接著便伸了個懶腰,兩腿一伸,坐倒在靠椅之上,將那靴子丟在一邊。
“持正兄,大雪天的我這靴子裡受了潮,穿著不舒服的緊,只能脫了晾晾乾再穿,如此失禮,還請恕罪,來我也敬你一杯!”趙子凡自顧自的一口飲下杯中酒,腳丫子高高翹起正對著前方的蔡確,狂放不羈的模樣直看得眾人乍舌,歐陽汐也是皺了皺秀眉,暗自說了句張狂。
蔡確站在內院當中,眾目睽睽之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酒盞捏來捏去,也不知該不該喝,當真是進退兩難,尷尬無比,畢竟自己在開封府衙內任八品右廂公事,自認略有文才,在東京文人圈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的場面讓他如何下的來臺。
蔡確不愧是混跡官場之人,稍一思量就計上心來,於是勉強拿起酒杯,將酒一口飲下,隨後大笑一聲道:“在座的除了幾位小姐,都是身居高位,再次的也有功名在身,不知趙公子在何處高就啊?”
趙子凡一來沒參加過科舉,二來家中並無產業,蔡確這話倒的確問到了他的軟肋。內院眾人也都想了解他的來歷,歐陽汐更是對他十分好奇,一干人等豎起耳朵等待趙子凡的回答。
“小生一無功名二無官職三無萬貫家產,乃是平頭百姓一個!”小米兄適時的將趙子凡面前空空如也的酒盞倒滿,做了個請的手勢。趙子凡換了個姿勢,抖了抖腳丫子,對著小米兄會心一笑。
蔡確見他身份低微卻敢如此囂張,臉色氣得猶如豬肝一般,便恨恨的道:“這麼說來,趙公子一無所有,是個遊手好閒的潑皮無賴咯!這兒可都是文雅之人,豈能容你這些下等之人隨意出入?”
話音剛落,又聽黃管事走上前來道:“這小子方才在大相國寺外鬼鬼祟祟,看那樣子不是竊賊,便是對歐陽小姐存有不軌之心,若非我去的及時,恐怕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出格的事兒來!”
要說蔡確的話無禮之極,趙子凡卻還能忍下那口惡氣,而黃管事的話不僅侮辱了趙子凡,更加令人不齒的是他還滿嘴胡言,將歐陽汐給拐帶了進去,這樣的事情對於女兒家來說無異是一種巨大的羞辱,傳出去叫清高的她還如何出去見人?何況就算是確有其事,這種事情又怎可在大庭廣眾之下誇誇而談?
章悖還以為黃管事想到了什麼整治趙子凡的好主意,沒想到他竟口不擇言說些捕風捉影的事兒,這麼一來是出了一口惡氣,貶低了趙子凡,但卻大大的得罪了歐陽小姐,她本就不愛理睬自己,這麼一來以後再想接近她怕是難上加難了。章悖三角眼倒豎,低低罵了一聲“人頭豬腦”。
歐陽汐出生官宦之家,自小注重名聲,這話猶如一根針刺般直扎心窩,轉眼間已是淚光漣漣,心中怒極,卻又不能像男子一般衝上前去,與那黃管事拼命。
春妮聽黃管事滿嘴汙言穢語,正要上前好好臭罵他一頓,卻只見趙子凡拎起那隻髒兮兮的靴子,將酒壺中剩餘的酒水一股腦兒倒在靴上,接著便只聽哐啷一聲,酒壺被重重砸在跟前桌上,瞬時四分五裂化作一堆碎片。趙子凡怒火中燒,再也顧不得什麼後果,眾人錯愕不已,不知他還會做出什麼意外的舉動,皆是睜大了雙眼往這邊瞧來。
歐陽汐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抹了淚水向對面望去,座位上空空如也,只見一道白色人影正以不可思議的度直衝黃管事而去。
黃管事被主人一聲呵斥嚇的哆哆嗦嗦,心中沒了主意,突覺一陣勁風襲來,連向一邊躲閃過去,無奈他那慢吞吞的度,又怎能與每日晨跑鍛鍊好幾里路的趙子凡相比,只聽赤腳踏地傳來陣陣“啪嗒”之聲,一道人影飛馳而過,接著便是啊的一聲慘叫,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黃管事一身泥水狼狽的躺倒在雪地之中,蠟黃臉上一個大大的紅腳印,上面兀自還向下滴著汙濁不堪的酒水,一隻溼漉漉的靴子丟在身旁,不是趙子凡的還能是誰的?
趙子凡一腳穿靴,一腳赤足而立,一動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