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決便是那個少中之少。
席停雲站在牆邊,起先還關注戰況,但十幾招之後,他便知道勝負已無懸念。他的眼睛慢慢地挪向包廂。那裡曾射出暗箭,必有同黨。可是他一點過去的意思都沒有。
很顯然,他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場追殺,而起因是一個高起的髮髻和一抹豔紅的衣袂。
似乎感覺到他的凝視,霍決在抓住刀王短刀的同時,突然側眼看來。
他的眼眸黑白分明,明亮坦然如昔,彷彿想與神目刀王一較高下。
席停雲微微一笑,彷彿鼓勵。
短刀被硬生生折斷。
霍決的長槍在空中虛晃數下,猛然戳中刀王的肩膀,將他牢牢地釘子門板上。
刀王痛叫一聲,汗如雨下,眼睛死死地瞪著霍決,慘笑著連道三個“好”字。
霍決目光冷然地掃過他,問席停雲道:“傷勢如何?”
席停雲低頭看了眼肩膀的傷勢,又看了眼被穿肩而過的刀王,淡然道:“皮外傷。”
霍決放開長槍,從懷裡掏出傷藥,拉著席停雲坐下,認真地上起藥來。
刀王就這樣被晾在那裡,好像被釘在牆上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蚊子。
上好藥,霍決問道:“餓不餓?”
席停雲道:“我們不是來吃飯的嗎?”
霍決下樓叫菜。
刀王伸手拔槍,噴血如注,他丟掉踉蹌著向前走兩步,居然在凳子上坐了下來,“你是誰?”
席停雲道:“席停雲。”
刀王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千面狐?”
席停雲道:“我以為前輩動手前已經知道了。”
“我以為你是霍決的爪牙!”刀王手捂著傷口,臉色蒼白,咬牙切齒道,“你有什麼證明?”
席停雲不答反問道:“刀王為誰賣命?”
刀王眸光沉了沉,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絲探究和警惕。
席停雲將傷藥遞給他。
刀王也不客氣,像撒麵粉一樣地撒著傷口,不時齜牙咧嘴。
霍決上樓,看到他坐在席停雲的對面,神色有些不悅,用腳尖挑起長槍,一屁股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坐下,正對著視窗。
刀王問他,“為何不一槍殺我?”
霍決反問道:“殺你何用?”
刀王道:“你留我更無用。你想知道的我統統不知道,我只是替人保命而已。今天你不殺我,總有一日我會殺了你。”
霍決睨著他,“你只會變老。”
刀王被堵得傷口更痛。
席停雲突然笑起來,“真是有意思。我跟著王爺來吃飯,卻差點死了。”
霍決冷著臉看刀王。
刀王狠狠地咬牙,“我以為他是你的人!”他的眼睛直溜溜地在席停雲和霍決中間轉來轉去,似乎在揣測他們之間的關係。
霍決道:“誰說不是?”
刀王一怔,看向席停雲的目光復雜難測。
席停雲似乎既不想辯解,也不想詢問,好似剛才那場生死一線的打鬥只是一場誤會。
飯菜很快上來。
霍決和席停雲默然地吃完下樓。
刀王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心裡鬆了口氣。他不管席停雲和霍決究竟是什麼關係,也不管霍決放他一馬是出於何種目的,他只知道他現在還沒有死,也沒有被關起來。
他慢慢地站起身,正要從窗戶跳出去,就看到窗戶外面鑽進來一個人來。
有些胖卻笑得很和藹的人。
刀王的心沉下去。
“楊雨稀。”他一字一頓道。
楊雨稀微笑道:“在我們拿到那飛龍的人頭之前,還請刀王委屈一段時間。”
刀王冷笑道:“你們佈下天羅地網,一路將我們逼到此處,還是沒有抓到他嗎?”
楊雨稀嘆氣道:“我以前以為那飛龍是個傻瓜,現在才知道,他這輩子的聰明全聰明在逃亡上了。”
33、波瀾不驚(二)
霍決在鎮上找了家客棧住下。
臨入房,席停雲發現霍決還跟在身後看著他,不由停下腳步,含笑道:“我認得路。”
霍決淡然道:“我知道那飛龍藏在客棧,故意引你去的。”
席停雲張了張嘴。他承認得這樣痛快,倒叫他無話可說。
霍決緩緩開口,“我想知道你與那飛龍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