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和況照交流的蛛絲馬跡,王妃失蹤可能與他們有關。”
霍決道:“這一點,父王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顏初一驚訝道:“那王爺為何……”不動手?
霍決沒回答。
顏初一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莽撞,呵呵一笑,開始真正地吃花酒——
“來,再給爺唱個小曲兒!”
“……”
“哎呀,伏在爺的耳邊小聲唱果然更有情趣。”唉,這大概是他吃花酒吃得最憋屈的一次,對方不配合,自己還得自己找臺階下。
花酒吃了近一個時辰,顏初一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霍決突然道:“父王始終相信母妃未死。”
席停雲一時沒反應過來,將這句話顛來倒去回味了兩遍才知道他在解釋顏初一當時的問題。如此說來,老王爺是堅信況照虎毒不食妹,所以才放之任之?可縱然是妻舅,男人也不願意讓妻子落入別人之手吧?難道這裡面又有什麼緣故?
南疆這水真是越看越渾。
“我也相信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席停雲看出霍決對這位南疆老王妃感情非同一般。
霍決笑了笑。
他極少笑,僅有的幾次卻易了容,席停雲暗暗惋惜。若是原本那張臉,不知有多麼驚豔。
霍決道:“我們晚上走。”
席停雲問道:“去哪裡?”
霍決道:“回家。”
席停雲突然想起了文思思,想起了他和霍決的十天之約。如果那個文先生說的話是真的,那殺畫姬和“武女子”的兇手也算有了眉目。
他想文思思的同時,文思思也在想他。
“師爺下一步打算如何走?”小山一邊幫他扇扇子,一邊好奇地問恩。
文思思道:“等。”
“等十天?”小山皺眉道,“難道什麼都不做?”
文思思嘿嘿一笑道:“我在南疆,便夠了。”
“我不懂。”
“我在此,朝廷在此。”
小山想了想道:“可席總管不是已經在南疆了嗎?”
文思思嘆氣道:“他啊,和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小山吃了一驚,好似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
“這不是我決定的。”
小山道:“是席總管決定的?”
文思思道:“府主決定的。”
小山更茫然了。
但文思思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解釋的打算。
天色將明。
天機府被鋪了灰灰的一層,廊下燈籠稍稍暗淡。
小卷躡手躡腳地換了盞燈。
方橫斜抬頭,揉了揉額頭道:“天又亮了。”
小卷輕聲道:“主人兩日未眠了。”
方橫斜微笑道:“一寸光陰一寸金。”
小卷道:“身體壞了,光陰更短。”
“若用我的光陰換大莊百姓的光陰,又有何妨呢?”方橫斜仰頭,正好對上那面白玉屏風。屏風上掛著一幅刺繡,繡得是大莊地圖,萬里江山,歷歷在目,一刻不停地鞭策和警醒著他。
“南疆。”他的目光凝於緋紅的南方。
小卷道:“師爺、小山和席總管都在那裡。”
方橫斜道:“聽說那裡山色絕佳,還有一條很美的青花江,若能一世住在那裡,依山傍水,聽鳥語花香,應是極好。”
小卷愕然道:“主人要遷徙去南疆居住?”大莊朝會亂套的吧。
方橫斜笑著搖搖頭,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難得有伯樂,我們就助千里馬一臂之力吧。”
小卷果然聽得莫名其妙道:“伯樂是誰?千里馬又是誰?”
方橫斜道:“翟通寄給思友的那封信還在小天府手裡嗎?”
“在的吧。”
“讓他儘快送給思友,但不可叫他知曉信曾落入我們手中。”
小卷疑惑道:“主人不是不希望席總管捲入南疆紛爭嗎?”
方橫斜笑道:“因為我之前並不知道霍決……是這樣有趣的人。”
31、平地風波(十)
南疆多水。
走水路比走陸路更便捷。
霍決抓著竹竿慢悠悠地撐著烏篷船。
席停雲盤膝坐在篷裡,手捧閒書,心思卻不在書上,眼角餘光時不時地朝船頭那抹令兩岸失色的紅衣瞄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