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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跳過去,倒吸口冷氣。小娟蟋縮著淌血的身子,緊閉著雙眼,白紙般的臉泛著青色,一縷發紫的血淌出鬆弛的嘴角。

寶珠拼命地叫著,搖著她漸漸變涼、發僵的身軀。警長用手去摸小娟的口鼻,雖尚存一息,但絕無回生之望了。

小娟的眼皮微顫一下,但沒有睜開,嘴唇一動便淌出鮮血,用極衰微的聲音說:“妹……你來了……”她因創口巨痛而蹙起細眉,繼續說:“畫在……枯樹洞…

…他來了。“”他?“寶珠反問,但立刻想起是鴻飛,忙說:”姐姐,鴻飛也來了!“

小娟想抬起手,被鴻飛連忙握住,大聲地說:“小娟,我是鴻飛。是誰害的你!”

他是警長,懂得對臨死者要首先問的話,唯恐待斃者一睹親屬便嚥氣身亡。

“劉十牌。”聲音雖細弱,但警長聽起卻如震耳的大鼓,疾憤地喊:“小娟,我給你報仇!不打死劉十牌,誓不為人!”

小娟慢慢地睜開眼,看著寶珠,然後極艱難地將眸子移動,視線固定在東方鴻飛臉上,瞳孔內漸漸閃現出一線光明,她目光慢慢變得很深情、溫柔和淒涼,喃喃地叫聲“鴻飛哥”。

淚水從眼角滑落。警長的心在顫抖,感到小娟冰涼的小手把自己握出了汗。察看小娟傷口的寶珠,突然發現被鮮血浸得溼漉漉的內衣竟然是自己丈夫的,心一酸,揚臉把眼閉住,不讓熱淚滾出。

小娟僵硬的唇舌漸漸變軟,像在自語般地叨唸:“妹妹,別計較我……鴻飛做新郎時,換下的襯衣……我拿了……是紀念。”

“好姐姐,鴻飛也喜歡你!”寶珠喊著,又激動地對警長說:“你抱緊她,親她,你不也是她的男人嗎!”

坐在地上的東方鴻飛把小娟緊緊摟在懷裡,心如刀絞,渾身熱血如激越洶湧的浪潮,把一句話推出來:“娟妹,我也愛你!你是我的好妹妹!好妻子!”

小娟的臉泛著淡淡的紅潮,腮邊呈出笑靨;含淚的雙眼噙著滿足的微笑,斷斷續續地說:“鴻飛哥,我要不死多好啊……

你真好。你要好好地看待寶珠,相愛白頭……妹子也命苦……“她抬起顫巍巍的手去摸東方鴻飛的面頰、頭髮、耳朵,然後放在自己胸前,想去掏什麼東西。寶珠跪在一旁,忙替她去辦,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伸進去,在本是丈夫的內衣兜裡,取出一縷纏繞著金戒指的青發,她明白了,送到小娟手上,說:”姐姐,你送給鴻飛吧。“東方鴻飛看著那縷烏亮的頭髮、折射昏昏日光的金戒指,不由得想起醍醐旅社中的情景,那時,小娟的狂情、柔情、深情,到今日都證實她是個忠誠、善良、純潔的姑娘,內心一陣悲痛,淚珠落在小娟臉上。他俯下頭,輕輕地吻著小娟的臉、眼睛和嘴唇……那兩瓣玫瑰般的嘴唇枯萎、褪色了,小娟吐出最後一口氣,輕鬆愉快地閉上眼睛。

天已透出藍色,野雁在遠處啼鳴。東方鴻飛一動不動地抱著小娟的身子,望著漸漸明亮起來的天際。寶珠雙腿跪著如泥塑木雕,凝視小娟那張美麗、安詳的臉,淌血的嘴角還噙著笑意。她用手帕去擦小娟唇邊的血跡,輕輕地怕驚醒她甜美的夢……

警長站起身,說:“寶珠,小娟的後事怎麼辦?”寶珠好像從惡夢中醒來,神情麻木,沒有吭聲。

“寶珠。”警長終於冷靜下來,“眼下有三件事要辦。儘快地掩埋好小娟屍身,這事要瞞著母親,年紀大了,禁不住驚嚇和傷心。祝村不能再住下去了,如果劉十牌沒有搶走畫,勢必還來,眼下還不是報仇的時候。我認得劉十牌,但死人裡沒有他。再有,那張畫為安全起見,不能再帶在身邊了。”

“我想把畫焚燒了,讓它和姐姐一起去。”寶珠抿著被風吹亂的頭髮,冷冷地說:“我不稀罕它。這東西害過多少人?沒有它,娟姐何至於落得這樣的下場?鴻飛哥,幹我們這行當的,四方漂泊,無家可歸,哪死哪埋。待咱們有了家,過幾年來收拾娟姐的骨殖。”說著,掏出藍寶石短刀就去挖地,她挖得飛快,像要把一切仇恨、悲憤都傾瀉出來……

埋好呂小娟後,又做成暗記,寶珠半跪在地上發呆。趁這工夫,東方鴻飛把三具死屍都扔到灤河裡,又消除地上的血跡。按小娟的指點,找到枯樹,取出裝有《八駿圖》的竹簡。

“寶珠,這是畫。”他遞過竹簡。

寶珠接過竹簡,看也不看地扔在腳下,問:“帶洋火了嗎?”

“沒有。不能燒。”警長揀起竹簡,神情凝重地說:“這張畫是小娟,她的父母和整整一山寨的弟兄用命換回來的,哪能毀在你我之手?再說,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