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你。現在只有李玉瓏才沒有傷害過你,而且深深受到你的傷害,離開這個鬼地方,母親,硃紅衣,我,都不再是你的羈絆,你不再是大宋的王子,這個大宋的狗屁王子當起來也沒有意思!”
趙霆依然怔怔的,南宮芷寒已經翩然而去,帶著一抹冷笑,和一回頭間極度的不甘心。
紫函對小四說:“你說芷寒會捲土重來嗎?你說這樣會讓她一輩子痛苦嗎,還是殺了她一了白了?”小四說:“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紫函說:“那就讓她活著,我要讓她看到我的榮耀,我的快樂。”
趙霆怔然呆立半晌,方才急匆匆往御書房而去,趙炅正在看書,見他來了,遂起身笑說:“霆兒過來了,父皇好久沒看你,還有點想你,快過來!”趙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痛哭著說:“父皇,孩兒犯下欺君大罪,請父皇恕罪。”
趙炅上前去扶,問道:“霆兒在想什麼,起來再說。”趙霆低頭說:“父皇,這件事情說起來錯綜複雜,一言難盡,其中曲折,兜兜轉轉,只怕說了父皇也不盡相信,孩兒只想說關於孩兒自己的。孩兒是父皇的兒子,可母親卻不是紫妃,而是雲妃,我的母親利慾薰心,想要當上皇后,無所不用其極,從來就給孩兒說她是紫妃,是被雲妃殘害的紫妃,所以孩兒一直相信,今日始才明白,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趙炅退了兩步,看著趙霆,忽然問:“朕就要封你,為何這時候這麼說?難道你不怕殺頭?”趙霆泣說:“孩兒入宮,本來只不過是因為母親苦苦相逼,希望我入宮成為王爺,母親因故去世,孩兒為完成母親心願,始才入宮。孩兒從小就想我的父皇是個什麼樣子,見了父皇,實在是血濃於水,恨不能朝夕相處,這也算是在這寂寞深宮裡唯一的安慰。只是今日知道事情始末,不能隱瞞,這才據實以告,孩兒應該遵從母親的心願,可也不能欺瞞父親。”
趙炅點頭說:“算了,這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你無意於江山社稷,就留在朕的身邊吧,朕老了,身邊總得有個說話的人。”趙霆搖頭說:“父皇身邊是不會缺人的,在皇宮的日子,父皇給了我人生最快樂的事情,父皇的寬容、慈祥,孩兒會永遠銘記。孩兒想要離開皇宮,孩兒知道皇宮重地,不能兒戲,可這裡實在有太多讓我無法忘懷的往事,他們如同惡夢和毒蛇一樣纏繞我的心,讓我害怕、恐懼、不得安寧,孩兒會記著父皇,有時間,也會來探望父皇,望父皇保重龍體。”趙炅問:“你要走?”
趙霆點頭說:“孩兒只求父皇答應孩兒一件事情,紫函一生命苦,請皇上無論如何,饒她不死。”趙炅問:“紫函到底是誰的孩子?難道真是紫妃的孩子?”趙霆說:“其實是紫妃在外面與人所生。”趙炅說:“這個故事你說了朕也就信了,其實朕沒派人殺過紫妃,只不過派人去尋找紫妃,雲妃才是朕要殺之人。你以前這麼說,朕只當是這些人曲解了朕的意思,或者擅自作主,枉殺了紫妃。可現在你告訴朕不是紫妃的孩子,那紫妃的事情,你又如何清楚?”
趙霆低頭說:“紫函的生辰不錯,她手上的確有紫妃的玉枕,既然不是父皇所生,就是別人的孩子,孩兒也是這樣猜想。”趙炅點頭說:“也罷,朕老了,真的老了,不想殺人。”
趙霆看著燭光中顫巍巍的趙炅,這個人完全不似母親所形容的那麼殺了自己兄長篡位的野蠻兇猛殘暴無常的人,他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從他入宮開始就帶著淡淡的溫暖包圍著他。趙霆喜歡和趙炅在一起的日子,那是他一生度過的最溫馨最簡單的日子。
他向趙炅磕了三個響頭,泣說:“父皇,紫妃和雲妃一去就不再回來了,孩兒恭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炅伸手扶住趙霆,趙霆擁在趙炅懷裡,哭泣良久,這才緩緩後退,到了門邊上,輕輕一縱,推門而出,轉眼消失。
趙炅回過頭來,只見燭光搖曳,人已經不在。一個蒼老的聲音說:“皇上急著召見老朽,所為何事?”趙炅說:“不知為何,心裡空空的,想找個人說話。”那聲音說:“皇上是應該留戀這個孩子,他是我唯一見過的接近皇上而沒有任何殺氣的人。”趙炅看著燭火,顫聲說:“年輕的時候為了當皇帝不擇手段,現在老了,身邊卻連一個真正說話的人都沒有。只有一個元侃,還算是正直,不過在宮裡沾惹了這麼多年的腥風血雨,他都不敢親近朕了。”
那蒼老的聲音說:“有所得必有所失,人生要學會求仁得仁,知足常樂,如果得隴望蜀,永遠都不會得到滿足。皇上身邊的殺氣越來越少,可鬥志也是越來越弱,長此以往,恐怕不是王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