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了一段,李蘭菱和碧落仙子這才且戰且退,轉瞬飄到城牆外面。
小笛鬆了口氣,高興的說:“太好了,師傅真厲害!……”一語未了,忽然盯著碧落仙子說:“師傅,怎麼了,你的臉色!”白練仙子一驚,伸手抓住碧落的手,只覺一陣寒氣襲來,心裡不覺一抖,碧落仙子微微一笑,說:“好在你們都出來了,小笛,別害怕。”李蘭菱渾身一顫,她看到了碧落仙子搖搖欲墜的身子,她急忙扶住碧落仙子,碧落仙子看著蘭菱,苦笑一聲,說:“人真是太脆弱了,想撐都撐不住。”蘭菱忍不住淚水漣漣,晶瑩而落,碧落仙子淡然一笑,說:“蘭菱,是我害了你。”李蘭菱急忙搖頭說:“不,你給我的,我永遠都記得,是你告訴了我一切我想知道的。”
碧落仙子說:“你和你娘一樣,能夠原諒所有的事情,什麼都能看淡,可唯一看不淡的是感情,最不能寬恕的是自己,人最難的就是改變,蘭菱,我卻最想看到你改變。”李蘭菱淚如雨下,說:“我會讓你看到的,一定會。”小笛哭得跟淚人一樣,碧落仙子伸手撫著她的臉,顫聲說:“我的小笛討厭沉悶單調,毫無變化的生活,師傅也希望你自由、快樂,那是師傅求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的生活。”
小笛抱著碧落仙子哭得死去活來,碧落仙子感到自己似乎又再次聞到那令人窒息的味道,走在茫然的錯雜的宮廷長廊裡,寂寞的回聲久久不息,陰冷的黑暗籠罩思緒,她淡然一笑,離開,逃避,進入男人的懷抱,江湖漂泊,碧落園寂寞深守,她始終不明白,她在忙什麼,想什麼。
其實每個人的想法都在改變,可所有的想法,正好折射出這個人的性格。
白練仙子緩緩來到碧落仙子面前,勉力一笑,說:“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放心吧。”碧落仙子一笑,白練仙子兩顆晶瑩的淚珠順風而落,然而碧落仙子的眼睛已然無法感覺。
花開花落豈長在,人情冷暖為解懷。一別蒼茫天地遙,從此不能共徘徊。
白練仙子閉上雙眼,似乎回到深宮幽怨的爭鬥中,那時她意氣風發,看著那怡然自得的笛妃,橫眉冷對,如臨大敵,她甚至試過成功戰勝所有人後的喜悅,不過在這徹骨的痛心疾首裡,她感到人生最後的冷漠和恐懼,她們與生俱來生生不息絕不消失的恐懼,她感到天地浩瀚的力量如此強大,如此蠻橫,以至於沒有人能掙扎解脫,從一個漩渦來到另一個漩渦,往往還沒有掙扎,就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只留下回首盼望重頭再來的過客,唏噓慨嘆,與誰有關?
小笛哭得如淚人一樣,心想自己若是沒有丟失劍門,勝負存亡,本來就不是今日之數,都怪我太過任性貪婪,粗心大意,師傅待我恩重如山,我卻從未回報,反而將她帶出碧落園,世外清修的仙子,就這麼葬身荒野,永難安眠……
李蘭菱悲從中來,難以言語,只覺淚下,不知為何。
風隨人心悠悠轉,蒼茫月色故人懷。未知幽魂去何處,半夜能託好夢來?
小笛怔怔的站在營帳前,望著夜色蒼茫的成都,往事如夢,她第一次感到絕望的傷心,點點滴滴成追憶,引人慨嘆長唏噓。人生過往難覓尋,化作心底枉相思。
白練仙子休養調息幾日,李驚鴻日日侍奉,極盡所能,是以恢復甚快,白練仙子對李驚鴻說:“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你帶我出去走走。”兩人來到外面,暮色如畫,正是夕陽無限好。白練仙子嘆了口氣,忽然說:“驚鴻,你和蘭姑娘也算情投意合,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呢?”李驚鴻一愣,白練仙子說:“咱們倒也不拘禮節,只是女人向來圖個名分,哪怕就是一個簡單的盟誓,都重過她的生命。”
李驚鴻點頭說:“孩兒,孩兒知道了,其實,……”白練仙子說:“其實你們早就私定終身,對不對?我是過來人,我什麼都看得分明。”李驚鴻面色一紅,白練仙子嘆說:“可惜啊,可惜這顛沛流離的生活,到底一時還是無法結束。驚鴻,娘有一個要求,你答應娘,好嗎?”李驚鴻點頭說:“娘但說無妨,孩兒一定竭盡全力。”
白練仙子停了下來,緩緩說:“娶了小笛。”李驚鴻一怔,半晌方說:“這……這怎麼可能?”白練仙子說:“小笛難道配不上你嗎?何況蘭姑娘也不會介意吧,對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和自己相愛的男人在一起更美滿的事,小笛的命很苦,我想你也知道,你害過她。”李驚鴻說:“我知道,可這是兩回事,娘,我不明白你心裡怎麼想,可我的心不能容下另一個人,我可以把她看成妹子,可我沒法看成妻子,娘,孩兒不孝,不能遵從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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