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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冰身體稍有恢復,本想她會滔滔不絕談下修渠建站築庫經過,不想,被肖冰幾句話打發了:“我本人微不足道,無足掛齒,切不可宣揚,全是社員戰天鬥地結果。”雖從此相認,再無下文。

儘管碰了個軟釘子,對肖冰人格更崇尚,綜合對張軍、芹芳、小燕媽及群眾採訪,淋漓盡至、揮灑自如寫出長篇通訊,連同拍照,在總編石碧鼎力支援下,幾乎成了《匯江晚報》號外,引起很大轟動效應和反響,省報特加了評論並有選擇地作了轉載,群眾來信如潮,一時《匯江晚報》難有招架之力。

這樣一位埋頭苦幹的同志,也難逃噩運,她不理解,更想不通。建庫時,賴青力促石碧對漏水河大壩加大宣傳力度,派亞男去採訪時,早從知情者嘴裡得知根底,對群眾晝夜兩班在風雪中苦幹場景,十分感動,見肖冰及風燭殘年老教授渾身泥水在監督勞動,心中不平,終空手而歸,以“不能望梅止渴”為題,寫了篇雜文,既頌揚群眾頂風冒雪幹勁,又隱射不按科學辦事、急功近利花架子工程,其後果往往適得其反,這是決策者之大忌。

這篇雜文,使君臨匯江的賴青十分惱火:“好你個亞男,名為頌揚,實則挖苦,為此,石碧被拍桌摔凳罵了半天。

最令亞男迷惘,她剛踏入社會一年,正遇風雲激盪年代,整風反右開始,她採訪宣揚過的不少人中,尤其知識階層,親眼目睹一個個辛勤工作、埋頭苦幹,一夜之間,成了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使她不解與徬徨。

這次,是有備而來,披掛上陣,想會下名噪一時、聲震“朝野”的葉輝,有股“風嘯嘯兮易水寒”之悲壯。剛踏入社會,人生閱歷才起步,對世事險惡,一無所知,猶似山上吹動的風,池塘邊嫩黃的新柳,明明自己還柔弱如絲,卻偏偏敢去攪亂一池濁水。這可能就叫初生犢兒不怕虎之故吧?鬼使神差,遇到郝辛這個大草包。不學無術,更談不上讀書看報,哪裡認識亞男?為顯示自己,樂不知疲,喋喋不休自賣自誇:“奶奶的,不就是修個大壩?小菜一碟,要他娘啥設計,全是資產階級那套。”

這批市直機關幹部,豈無藏龍臥虎之輩?不由面面相覷,竊竊私語,有的無奈搖頭,有的不屑走去,有的暗吐晦氣,更多是憤憤不平低語道:“這豈不是天方夜譚,亙古奇論?”

“噓!”有人警告說:“沒看看那些掛牌的人,當心覆轍!”

“我才不怕,大不了也給扣上頂帽子。”又一個人說:“用群眾血汗給自己塗脂抹粉,人民生命財產不管不顧,這種邀功取寵、瞞天過海術,簡直是犯罪。”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一個較內行的低語修正:“不是簡直,就是犯罪。那批專家、教授,還有那位所謂‘小腳女人’,她拒不設計,才真正是對黨和人民負責,大家看看,這樣殘忍對待她們,有無真理可言?”

一石擊起千重浪,人們不再參觀大壩,全把目光轉向胸掛大牌、脖子滴血、泥濘滿身、塵垢撲面供展覽的肖冰、淑菲等人,一個個氣憤難平,甚至眼含熱淚,議論之聲驟起:“這哪是受教育,在誣辱人格,摧殘生命!”

“她們中不少早年投身革命,出生入死,為抵制錯誤,防沉碴泛起,何罪之有?竟受如此羞辱與折磨。”

“什麼參觀,明擺著殺‘猴’嚇‘雞’,咱們不能助紂為虐,走。”

“……”

在人們憤怒不平“嗡嗡”聲中,亞男又開腔了,出語詼諧:“請問郝大局長,這大壩設計抗洪強度是多大?”

郝辛一時語塞,拍了下明光賊亮腦殼,怔了片刻,大吹大擂:“有多大抗多大。”

“資料呢?”她窮追不捨。

“奶奶的,什麼資料,全是小腳女人資產階級那一套……”

郝辛的回答,讓人啼笑皆非。

郝辛自出道以來,因其妹得寵,彰州幹部人人心中所有,語中所無,對他也得禮讓三分,向他“燒紙”,為了“敬神”。還沒人敢對他出言不遜,也就懵懵然不知是老幾,連彰州幾個副手都不放在眼裡。

亞男等眾人笑罷,尖刻地:“照郝大指揮長意思,無產階級就不需要設計了?”

郝辛終被激怒:“你是什麼人,代表誰說話?”

亞男的性格,決定了她不看某些人臉色辦事,錯誤意圖行文,按黨的政策和記者良知為準則。早清楚郝辛與葉輝內情,憑記者的敏感和眾所周知私議,清楚葉輝與王謙、賴青之間交情,不計後果,斬釘截鐵地自報家門:“ 是記者,名叫亞男,代表廣大群眾,如果你想向誰打小報告,萬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