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咱家帶個話回去給遼東巡撫。”
“遵命,小人一定牢記在心。”
魏忠賢微笑了一下,指甲在禮單上輕輕劃過:“告訴遼東巡撫,他這次在寧遠和覺華都做得很不錯,咱家很是欣賞,所以這份儀金咱家就笑納了。”
“九千歲賞臉,遼東巡撫深感榮光。”
魏忠賢微微點了點頭,把臉上的那一點笑容收斂了起來,語氣一下子也變得嚴肅:“只是請立生祠一事,咱家暫時還不能答應。你回去跟遼東巡撫說,就說是咱家說得:好好幹,把遼事辦成了,辦好了,別說是一個生祠了,遼東巡撫就是想立兩個、三個,咱家也不會不準的。”
“謝九千歲……”那個來人說著就要山呼拜謝。
“且慢。”魏忠賢冷冷地打斷了他的大禮,口氣進一步從嚴肅轉為嚴厲:“這次咱家會讓遼東巡撫遂心,把他升官發財的絆腳石搬開。可這不是因為他對咱家恭敬,而是因為咱家信得過遼東巡撫的韜略。但如果遼東巡撫讓咱家失望了,辜負了咱家的信任,那他這輩子就連一個縣丞也不要想了!”
魏忠賢緊跟著又是一聲厲喝:“你聽明白了麼?”
“是,九千歲,小人聽明白了。”
……
第二天,魏忠賢很快就忙完了政務,早早地就把它們拿去向天啟彙報,然後就勤勤懇懇地幫著皇帝幹起了木匠活兒的下手。魏忠賢把其他的小太監轟到了一邊,挽起袖子親自上陣,鞍前馬後地跑著幫天啟遞個榔頭,或是搬塊木板什麼的。
有了魏忠賢這個貼心人幫忙,天啟做起木匠活兒來更是事半功倍。很快就把今天他要打造的那件噴泉頭造好了。魏忠賢連忙又挽起褲腿,和幾個太監一起把噴泉頭安到了假山上。等他跳下假山跑回來的時候,天啟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皇帝滿頭的大汗,連外衣都被浸透了。
這些天來皇帝心裡本來就高興,他懶懶地指了個板凳:“廠臣忙了一天,也累了吧,坐!”
“謝萬歲爺。”別看已經是九月初了,這一番折騰下來,魏忠賢的額頭上也是大汗淋漓。他重重坐到了那個板凳上,發出了沉重的呼吸聲。
“給廠臣一杯茶,溫的。”
“謝萬歲爺。”在天啟面前,魏忠賢也不太過客氣,他接過茶杯就仰天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這個率直地動作看得天啟哈哈大笑,在一邊叫道:“魏卿家慢點喝,免得嗆著。”
“萬歲爺,”魏忠賢把茶碗沉重地放到了茶几上。同時將嘴上的水珠一抹:“這次黃帥沒能帶回奴酋的首級,結果內閣就說什麼也不同意為黃帥議功,臣深為黃帥不平。”
天啟聞言一愣,只見那魏忠賢慷慨激昂地說道:“萬歲爺,上次覺華之戰,微臣和閣臣們袖手京中,俱有封賞,而黃帥議功不過一級。這次黃帥深入虎穴,建立奇功而歸,卻根本沒有封賞。微臣恐怕會寒了邊軍將士地心啊。”
皇帝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茶碗。把它在茶几面上轉了轉,也跟著長長地嘆了口氣:“唉。你說得何嘗不是呢,不過這確實是祖制,再說內閣說得也很有道理啊。”
“微臣今日又為黃帥據理力爭,內閣仍然拿這祖制說事,微臣說不過他們就回來了,剛才細細一思量,竟發現黃帥無論如何都已經不能封侯了。”
“咦?”天啟聞言抬起頭,詫異地看著魏忠賢:“此話怎講?”
魏忠賢於是講起了黃石和毛文龍的問題,平遼雖然是大功,但封一個侯也差不多就到頭了。黃石既然在毛文龍之下,那毛文龍肯定是封侯,而黃石估計也就是一個伯罷了:“黃帥忠肝義膽,情願居於毛帥之下,雖然令人欽佩不已,就是可惜了這封賞。到時候萬歲爺如果硬要封賞毛文龍為公爵,微臣估計內閣又要拿祖製出來說話,拒不奉詔了。”
“嗯,是啊。”天啟若有所思地舉起了杯子飲了口茶水,臉上也有一絲無奈的神色。
以前魏忠賢還曾建議天啟把福王的女兒賜婚給黃石,但魏忠賢一直沒有找到合適地機會和黃石挑明。第一次是黃石要出征覺華,郡主當然不能做望門寡;第二次袁崇煥上書說起趙二姑娘的問題,當時黃石既然一口應承下來,那皇帝也不好立刻提這話頭;現在趙二姑娘地事情還沒有了結,無論黃石還是趙家都沒提悔婚、退親的事情,皇帝自然也不能去搶婚、毀親,所以這件事情也就拖了下來。
“郡主當然不能做小,如果兩頭大的話,王爺、郡主也未必願意,而且……”
“而且太有失王家體面了。”天啟淡淡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