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心事說給別人聽。
幸好趙理也沒有繼續打聽,叫他鬆了口氣。他孤寂以久,好不容易今天遇上一個聊得來的人。
趙理執壺倒酒,道:“我來助助酒興吧。”說罷,借琴輕拂幾下,起了調子,就自己唱起來。
他唱的當然是趙薈自作的詩曲。
白清園一聽就聽出來了,險些連杯子都摔了,等趙理唱完,不由得問:“此詩是阿理所做?”
趙理搖頭:“是我家鄉的鄉曲,似乎是個無名之人做的,傳唱一時。”
白清園想打探就說:“阿理家鄉是哪裡的?”
趙理說:“包浮,在魯與鄭相鄰的地方,一座小城。”
白清園把“包浮”這個名字在心裡念數遍,一點印象都沒有。可見是一座極小的城了。
他搖頭道:“慚愧,是我孤陋寡聞了。”
趙理:“家鄉雖小,卻是我心歸處。白兄聽過這個曲子?”
白清園:“曾經與一友人閒談時聽他吟過。”
趙理:“哦?白兄這友人姓甚名誰?說不定我認識呢。”
白清園苦笑搖頭:“我與他未曾見過面,也未以姓名相稱。”所以那筆友突然不再有音訊後他才發現,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卻與他交了兩年的“朋友”,這是何等的可笑與愚蠢?
趙理卻已經確定,他父親在蓮花臺的內應就是白清園。
現在父親失蹤,白清園是唯一有可能知道實情的人。
他已經不想再等了!
白清園不知不覺間就對趙理吐露了許多事,言談之間透出他覺得在這裡別人始終都會把他當成公主的寵兒,而不是他自己,他希望能到一個沒有偏見的地方,重新審視自己,重新找到人生的意義。
趙理贊同,跟著就替他出主意:“不如我二人換了衣服,等到天暗下來,你拌成我出去,我有一匹騎來的馬就在宮外,我將這馬送你,你不就能脫身出去了嗎?”
白清園又喜又驚又憂又怕,趙理激他道:“原來不過是酒後狂言而已!”
怎麼是狂言呢?他是真心這樣想的!
兩人就在小亭中換了衣服,等到黃昏時,天色暗下來,白清園先在亭中說:“那你先走吧,我有酒了,就不送你了。”
趙理:“不必送了,我認得路。”
然後小門開啟,“趙理”似乎是覺得酒醉後形容不雅,不願意被人看到,以手掩面,側頭避開守在亭外的兩個侍人,匆匆離開了。
兩個侍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進亭中看到“白清園”彷彿酒醉,倒在榻上,臉藏在下面。
這人就退出來,在外面說:“醉了。”
“你我還沒吃呢,再等等,只怕就沒飯了。”
“那怎麼辦?亭子裡倒是還有一些飯食……”
“我不吃剩飯!!”趙理本來還想自己要怎麼出去,不料這兩個侍人看到“白清園”醉倒,兩人竟然商量後就偷偷溜走去吃飯了!
天大的好機會!
等這兩人的足音消失後,趙理想了想,把亭中的香爐和火燭都打翻,火苗騰起,他開啟窗子,這才走了。
等他快出宮門時,已經看到了遠處天空中騰起了一道煙柱。
宮門處的侍衛還認得他,不多問就放他出去了,只是一個人奇怪道:“剛才不是已經走了嗎?”
但天已經暗了,急著關宮門,不少宮中士子都趕在這個時間出去,趙理匯入人群中,很快就不見蹤影了。
白清園出來後很快就找到了趙理的馬,馬兒溫馴,他上了馬,馬兒就輕快的跑了起來。
這麼簡單就能成功逃出來,白清園實在是不敢相信!
直到身後的蓮花臺越來越遠,他才相信他真的逃出來了,真的離開那個地方了。
只要他離開樂城,就可以不做白清園,他也可以改一改容貌,把臉塗黑,或者把眉毛剃掉重新塗,再把鬢角也剃了,再蓄起鬍子來,就不會有人能認出他了。
他一時想得很多,等回過神來才發現他沒有控馬,馬兒自己在亂走。不過幸好馬兒沒有往人多的地方去,而且也快到城門了。
眼前是一條小巷子,曲折得很,周圍的房舍都很低很小,屋裡大多都沒有點燈,不過聽聲音,這裡是有住人的。
他還聞到了飯菜的香氣,有些人家的灶火還沒有熄,煙囪還在冒煙。
他看看天色,現在出城有些晚了,要是能借住的話……天黑,可能會看不清他的臉,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