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春的山谷,在她看來,仿如世外桃源一般,卻不料才來幾日,往日的寧靜便被打破,殺人,流血,這個山谷,難道也保不住那份太平?
兩人默默吃完了飯,收拾了碗筷,各自回房,只是兩人,皆未閤眼,隨時保持警惕,注意著屋外的任何動靜。那打鑼的聲音不時的響起,像是一顆定心丸壓在兩人的心上。便這樣,聽著這鑼聲,兩人慢慢合上了眼,天矇矇亮時,這才睡去。
接下來的幾日,谷裡竟太平如常,再也無人來找事情,眾人皆將注意力放在了史遷的死上,似乎將這認定為一場個人恩怨。
葉白宣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懷疑,莫非自己真是判斷失誤。那兇手,並非衝著梨瀟谷而來,而是隻為史遷?難道他真懷人結仇,才會招來這殺生之禍?
他有些拿捏不準,他的直覺,向來不差,可是這一次,卻是犯了個小小的錯誤。高升強直笑他行走洪湖太久,將任何事都往大處想,卻忽略了細小的事情。
葉白宣只覺高升強說的有理,只得換了思路,細細地研究起史遷平日裡的所做所為,想從中找出某種被殺的可能性。
江籬卻是在谷中百無聊賴,整日裡無所事事,悶到幾乎發瘋。史遷的死,雖與她無關,但她畢竟算是外人,少插手為妙,以免讓人說出閒話來。這谷裡的人呢,她雖識得,卻無深交,心裡多少還隔著一層膜,她怕與人起爭執,便成天待在屋裡,像個閨秀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過了二十多年隨性的日子,真是料不到自己竟有一天,會過起這般無趣的生活來。
那一日葉白宣日落時分回到家,見江籬已做好晚飯,等著他一同來吃。平常時分,兩人行走江湖,皆是吃的飯館或乾糧。到了谷中,幾日來也是葉白宣下廚做飯。江籬耍劍雖然厲害,耍鍋鏟卻是門外漢。若不是白日裡著實無聊,她斷不會生起這個念頭,跑去廚房,做些平常女子皆為之事。
葉白宣看那桌上有菜有湯,米飯放在一旁,心裡一樂,便逗江籬道:“想不到,你竟會有下廚的一天。只怕再過些日子,你便要女工刺繡樣樣精通了。”
江籬聽他嘲笑自己,氣得扭過頭,懶得與他多說,坐下來自顧自吃飯。葉白宣自也是坐下,端起飯碗,夾了塊魚肉,便往嘴裡送。
只是剛吃了一口,他便面露難色,將嘴中食物盡皆吐出。
江籬見狀,氣得將筷子往桌上一拍,罵道:“你做什麼?不願吃便不要吃。”
葉白宣苦笑道:“姑娘,你這魚可有殺過?”
“自然是殺了,我連人都殺了,又怎會不敢殺魚,不過是放在鍋裡油煎一下,魚自然便死。”江籬回道。
葉白宣翻著那魚身,一筷子戳了下去,將那魚刺了個對穿,扒開魚肉一看,那魚肚子裡,內臟皆在,再看那魚身上,便連鱗都未颳去,不禁苦笑道:“殺魚怎能不剖肚,那苦膽只怕也被你給弄破,莫怪這魚一股子怪味,怎能下嚥。”
江籬本便是閒出了一肚子氣,見葉白宣如此挑剔,更是怒從心起,將碗一摔,轉身便回了房,心中則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下廚,為葉白宣做半道菜。
葉白宣見她犯了脾氣,心知一時半會難以勸回,只得留在飯廳,將餘下的菜一一嘗過,那味道千奇百怪,無所不有。便連那看似不錯的米飯,吃進嘴裡,也是一股夾生的感覺。這頓飯,真是吃得他大倒胃口,只得統統倒掉,自己下廚,重做一份。
他進了廚房,正在四處找尋做菜的材料,便見高升強突然闖了進來,一見著他,便如沒頭蒼蠅般飛奔而來,幾乎要將他撞翻。
他扶住高升強,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高升強臉如死灰,顫聲道:“公子,不好了,今夜負責巡邏的三名兄弟,全都讓人給殺了。”
葉白宣心裡大叫“不好”,想不到那人竟如此沉得住氣,過了多日才又出來殺人,竟將他也騙了過去,以為史遷的死不過是私人恩怨。如今看來,此事牽扯巨多,絕非如此簡單。
他隨著高升強出了屋子,一路往西而去,走過一座石橋,遠遠便見有人圍在那裡。上前一看,地上躺了一具死屍,正是今夜巡邏的三人之一羅百順。這羅百順年方三十,家中妻小皆在現場,見得此情此景,早已哭得人世不知。
葉白宣隨手抓住身旁之人,問道:“怎麼回事兒?”
那人見是葉白宣發問,趕忙道:“回公子,我們也不知,只是聽聞羅兄弟同另外兩名兄弟出了事情,才從家中趕過來看看。”
“那另外兩人呢?”
“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