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了。”將頭重重抵於地面。
劉盈怔了片刻,方體悟過來馮御醫的意思,一陣狂喜立時從心頭泛起,霍然起身,問道,“此話當真?”廣袖尚因為激動情緒微微振盪。
馮御醫肯定道,“娘娘雖然懷孕時日尚短,但脈象已顯,臣於婦科最是精通,定不會診錯。只是”
“只是什麼?”
新任的準阿翁劉盈十分擔憂妻兒的身體,拼命追問馮御醫相關事項。殿中,張嫣聞得自己再度懷孕的訊息,怔了怔,輕如蝶翼的睫毛緩緩一眨,幾乎懷疑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
四年前,她知道了女兒的耳疾,決意親自教導好好,為了好好,她開始私下服用蕪子藥。沒有人知道,做下了那個決定,自己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不能及時誕育皇子這件事對於自己,對於劉盈,對於信平張氏,甚至對於好好本身,會埋下多大的安全隱患,從頭到尾她並不是茫然不知。但正因為知道的如此清楚,她才會更加的痛苦。
她明明知道,卻依舊做了下去,在所有人或輕或重的可能危局和好好的必損之局中,她選擇了好好,四年後的如今回看,當時的決定無關對錯,只是一個做孃的舍不去的慈心。
可是在午夜夢迴之際,她偶爾也會擔心,擔心一切走向一個自己不願意見到的結局。如果一切真的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想她會十分後悔。但若當時她真的為了生育一個皇子而放棄好好,縱然日後她擁有了平安的地位,若好好終生不能開口一言,自己便能夠安心度日不成?
現在,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尚未顯出形狀的腹部,將右手輕輕的放在上面,一滴清淚從眼角墜下。
還好,滿天諸神保佑,一切都來的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嫣覺得眼眶傳來溫熱觸感,一隻帶著些微粗糲之感的拇指將她的淚滴逝去,劉盈笑著將她抱在懷裡,道,“傻丫頭,別哭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馮術已經退了出去,宮人也將殿中的儲冰給撤了下去。
“我沒哭,”張嫣哽咽著,撲到他懷中道,“我只是高興,很高興。”
“好,好,你沒哭。”劉盈歡愉微笑,瞧著面前眼角尚濡著晶瑩水意的妻子,睜著眼睛說瞎話。在這夫妻二人都十分喜悅的時刻,阿嫣便是再說了什麼話,他都是不會反駁的,“馮術說你的身子沒什麼問題,開了張保胎方子,等會兒熬了藥讓你喝下。晚膳你剛剛也沒用,如今你的身子可不能餓著,魚蝦那些是不能吃了,可想吃些什麼?”
張嫣拭了腮邊水意,溫潤笑道,“讓廚娘隨意做些溫補的膳食吧。”
劉盈點了點頭,凝視著張嫣此時還十分服帖的腹部,眸光中閃過一絲對生命的贊慰之情,“這個孩子是在沛郡劉氏故土的時候有的,定是個好的。馮御醫剛剛說孕期大概四五十天的樣子,我想著,多半是那一天得的。”
他雖然沒有指明,但張嫣立即知曉他的意思,臉兒微微泛起一層緋紅,道,“你又知道了?明明前後那些日子都是有可能的。”
“我就是知道。”劉盈朗聲大笑,“怎麼說我也是兒子的阿翁,自然是知道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雙鳳眸明亮非常,快活的像是一個的孩子。張嫣凝視著這樣的劉盈,心裡有一種喜悅安平之意,問道,“你覺得這是個兒子麼?”
“怎麼?”劉盈怔了怔,“阿嫣,”他問道,“你不喜歡生一個兒子麼?”
張嫣收回了目光,笑道,“沒有的事情,我喜歡的很。”
她一直都知道,再怎麼潛移默化,骨子裡,劉盈依然是一個傳統封建的男人,重視子嗣。倒不是說他便輕看了女兒,他對好好亦是百般寵溺。但他依舊希望有一個融合自己血脈的出色的兒子。而且,不管怎麼說,坐在他這個位置上,他的確迫切需要一個出身高貴的兒子來堵住眾人的口,日後繼承皇位以及奉祀宗廟。
她也從來沒有打算徹底的改變他。
如今,她既然來到了這個以父系傳承為圭臬的年代,便也必須對這種重視男性後嗣的風氣妥協。並且,因為體諒這個男人的苦衷,她也並無多少反感。
這時候,她同樣也十分希望,自己這一次腹中的孩子是個男孩。
劉盈看著張嫣歇下,方行出寢殿,馮術已經在外間等候,拱手參拜道,“陛下。”
劉盈點了點頭,沉聲問道,“娘娘的身子究竟如何?”
“臣仔細診了皇后娘娘的脈象,母體雖並無大問題,但也有些小礙。”馮御醫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