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叫了一聲:“大人。”
陸剛的臉色已經是灰白色,他被崔衍當胸砍了一刀,看樣子已經撐不了太久了。“阿麥,第七營就交給你了!”陸剛攢了半天的勁才說出一句話來。
阿麥沒想到他會這樣安排,想要推辭,可一看到陸剛期盼的眼神,那些推辭的話卻說不出口來,只好重重地點頭。陸剛笑了,不再和阿麥說什麼,只是交代其他還倖存的軍官,從今天開始阿麥代行營官一職,大家都沉默著,並沒人站出來反對。陸剛交代完了軍務便讓其他的人都先下去,他還有話要和阿麥說。幾個軍官都是陸剛一手帶出來的,跪下來衝著陸剛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然後便紅著眼睛退到了一邊。
阿麥上前扶住陸剛的身體,輕聲說道:“大人,您歇一會吧,韃子先追不上來。”
陸剛咧了咧嘴,有些困難地說道:“我不怕死,既然投了軍就早晚有這一天。”
阿麥的眼圈有些酸澀,使勁地吸了兩下鼻子,說道:“大人放心吧,阿麥一定會把韃子引到將軍面前的。”
陸剛笑了:“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有腦子,阿麥,反正我也要死了,就說些你不愛聽的話,這回也別怨將軍,他不是針對你我,誰讓我們西澤山在這個位置上呢!別再和將軍賭氣了,他心裡有你,我看出來了。”
“大人!”阿麥哭笑不得,想不到這個時候他還會說這些,可不知為何,心中湧上來的卻是難言的酸澀,“阿麥騙了您,阿麥不是將軍的男寵,當時那麼說只是為了保命。”
陸剛愣了愣,語氣中透露出迷惑:“可連軍師……”
“大人!”阿麥打斷陸剛的話,突然覺得他說起這些來比剛才交代軍務的時候順溜多了,一點也不想事要嚥氣的樣子,“您歇會吧,我去安排一下下面的事務。”
阿麥說完叫來剛才的親兵照顧陸剛,自己則撐著根長槍去另一邊看張二蛋。她只當陸剛暫時沒事,卻忘記了這世上有種現象叫回光返照,當胸的一刀,怎麼可能沒事。還沒等到她走到張二蛋身前,陸剛身邊的親兵雖然哭喊著叫大人,阿麥一下子僵在了那裡,然後緩緩地轉過身去,見被眾人圍著的陸剛臉上一片死寂的灰白,雙目緊緊地閉著,再也不能婆媽地操心她和商易之之間的事情……
“背上大人的遺體,我們得趕緊往深處撤。”阿麥的聲音冷靜的不像話,話語間不帶一點生氣。
王七找了過來,背上了張二蛋,看到阿麥的樣子,想讓伍裡的人過來揹她,阿麥用長槍撐著身體,冷漠地說:“不用。”
楊墨從旁邊走過來,不發一言地把她手中的長槍丟在一邊,攥了她的手腕把她背到背上:“往西走。”他說。
是的,往西走,他們必須往西走,把韃子引到烏蘭山脈的深處,引到江北軍的包圍之中。
楊墨
崔衍是被人抬到常鈺青面前的,他的脖頸處受了刀傷,被繃帶厚厚地纏著,已經說不出話來。常鈺青臉色鐵青,薄唇緊緊地抿在一起,幾乎成線。一邊的親兵帶著哭腔說:“崔將軍突然騎著馬衝到了最前面,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將軍已經受了傷,坐騎也倒在一邊,馬腿被南蠻子砍了……”
崔衍直愣愣地盯著常鈺青,喉嚨裡發出唔唔的聲音,努力地抬起手來,常鈺青攥住了他的手,放柔了臉上僵硬的線條,輕聲問:“別急,大哥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崔衍卻使勁把手從常鈺青手裡抽出來,在他手掌裡寫起字來,他的手上還沾著血,在常鈺青的手心裡留下淡淡的血跡,字寫到一半,崔衍就再也支撐不下去,昏了過去。
常鈺青低頭看了看崔衍留在自己手心裡的字跡,用力地攥上了拳。那是一個“女”字,旁邊只剛剛畫出半道橫來,就斷在了他的掌心裡。
姜成翼見常鈺青如此神情,料想到他會派大軍追擊往西逃竄的江北軍殘部,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將軍,請冷靜一下,我們不能中了南蠻子的圈套。”
常鈺青轉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寒聲說道:“事到如今,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崔衍受傷生死難料,如果就這樣看著江北軍逃入深山,陳起會如何想,周志忍和崔家如何想,身後的朝廷該又會如何想?常鈺青的嘴角綻出一絲冷酷的笑意:“商易之,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圈套能做多大,看看到底是誰把誰吞入腹中!”
阿麥的日子很不好過,不能怨她,換誰被人拿著刀追著屁股跑都好過不了。五百對兩千,還不算常鈺青已經拔營的大軍,雙方的力量簡直沒有什麼可比性,阿麥現在除了擔心自己隊伍裡士兵的腿,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