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她,馬上變成不中用的漿糊,一點清明都沒有。
她是我的剋星。
一夜都沒睡好,外面不停下雨,焦雷轟鳴,我聽著清晰的雨聲,心莫名的慌,腦子裡不停地想著她什麼時候下飛機,怎麼轉車,幾點能到A市,是不是有時間休息一下,有沒有很辛苦。
早上四點鐘就再也睡不著,外面還在下雨,一點沒有停歇的意思。
推開窗,大風猛地灌進來,院子裡一片狼藉,好似颱風過境。
六點鐘就巴巴趕到酒店,才發現肖兒居然比我還早到,黑眼圈不比我的小。
我苦笑,“你一夜沒睡嗎?”
他神色有些焦躁,“一直聯絡不到錢淺,打電話始終關機,這麼大的雨,昨天沿海紅色警報,有訊息說很多飛機迫降,日本飛上海的飛機出了事。”
我的腦子一下子就炸了開,一把抓住他,“出了什麼事?”
他怔怔的,“還沒有確切訊息,通訊中斷。”
我一顆心都涼了。
通訊中斷?三個多小時的飛機一直到現在都沒訊息,這樣的沒有確切訊息跟噩耗有什麼差別?
沒多會功夫,秋水王路趙錢先後急慌慌趕來。
秋水臉色蒼白,“我找了航空公司內部的人問,已經有了確切訊息,飛機在起飛四十分鐘後遇到強氣流,凌晨三點鐘搜救組在海上找到殘骸。”
我感到天旋地轉。
肖兒白著臉,一把抓住秋水,“人呢?有沒有生還?錢淺是不是就在那架飛機上?”
秋水嘴唇乾裂,遞上來一份傳真名單,聲音微微發抖,眼淚掉下來,“上面……上面有……她的名字。”
身後一聲尖叫,鳳九穿著潔白的婚紗,踉蹌著撲上來,長長的指甲掐到秋水肉裡,“不可能!你撒謊,不可能,錢淺怎麼可能偏偏就坐的是那架飛機!她明明說了是到北京轉機,怎麼可能又飛上海!”
江離緊跟上來,死死抱住她,“九九,你冷靜點!”
鳳九淚流滿面,聲音尖銳,“冷靜?這個時候你讓我怎麼冷靜?那是淺淺,是淺淺啊!”
路路突然大叫,“肖兒!”
接著噗通一聲,肖兒直直摔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嘴唇緊抿,臉上不見絲毫血色。
我只覺腦子裡一片空白,渾身發冷。
外面的雨還在下,一聲驚雷炸下來,天昏地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不不,這不可能是真的,這怎麼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狠狠在自己臉上擰了一把,好痛!
眼淚毫無預兆地,淌滿整張臉。
第 76 章
我做了個夢,夢到許多年前第一次見到淺淺的樣子,她手裡抱著書,神色淡淡地站在我們公寓樓下對著肖兒笑。
肖兒抱著個女孩子吻得極其囂張,見到她,甩開女伴纏上去,像個任勞任怨的小跟班。
夢裡的錢淺一直笑,頭髮很短,很真實,很年輕。
我就站在他們的身後,想要叫她,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然後她突然回過頭來,看到我,神色一瞬間變得哀傷。
那哀傷那般濃稠,好似一根細細的線,緊緊纏住我,我的心又酸又痛,窒息的喘不過氣,一驚,便醒了過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機場大廳裡一片愁雲慘淡,大螢幕上正在播現場新聞,很多人擠在大廳裡,翹首等著航空公司的確切訊息。
鳳九蜷縮在江離懷裡,肖兒始終沉默。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
像是一群等待被判死刑的囚犯,明明知道結果已經確定,卻還是不肯甘心。
怎麼可能甘心?
明明昨天還通了電話的人,你說不在了就不在了?玩笑不能這麼開。
我一顆心都是空的。
早知道會是今天這樣,兩年前我死也不會讓她走,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這兩年,就算死纏爛打,就算讓她憎惡我,我也一定時時刻刻跟著她。
我愛她。
到了這個時候,我再也沒有辦法騙自己,別說忘,哪怕只是想想,我都受不了。
肖兒突然開口,說得咬牙切齒,“我不管,活要見人,死要見到屍首,一刻沒有看到她的屍體,她就還活著。”
一句話,鳳九的眼淚就又掉下來,一臉迷茫愣愣地看著我們,最後目光落在秋水身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