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或可燃燒,或可耐久,兩者不可共存。
在燃燒和耐久之間,我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所以我守著的,是她的親情,也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愛情。
九九曾對我說,錢淺這個人,眼睛裡揉不得沙子,要麼前進一步把彼此都燒得體無完膚,要麼退後到連朋友都做不得的位置,她的心思裡,容不得一點隔閡。
所以九九從來不對初初與錢淺的再續前緣抱任何希望,對於錢淺來說,就算初初沒有那麼任性,就算她回來後兩個人拋開一切在一起了,定也不可能長久。
錢淺,總是太偏執。
可是我那麼無怨無悔的愛著她的偏執,愛到可以心甘情願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丟掉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我總是希望可以給她最好最完善的保護,可以讓她快快樂樂的生活成長,不受傷害,可是她每一次受傷,我卻都只能無奈地站在一邊看著,絲毫無能為力。
她太驕傲,太強勢,把最脆弱的地方全都暴露給了我,我便只能做一個永遠的傾聽者。
她愛的人,她永遠不可能讓對方看到她的弱點。
她總是太好強。
好強的女人啊,脆弱起來往往弱得一塌糊塗,可是一旦堅強起來,便誰也不可能留的住。
所以,她走了,走得頭也不回毫無餘地。
昨天路路找我喝酒,順便的,把其他人也都叫到了一起。
自從錢淺走,我們這些人基本就再沒有聚到一起玩鬧過。
在三十六度半,燈火氤氳,舞臺上的歌手唱著傷感的歌,聽著聽著,不覺的,我也跟著開始傷感。
我覺得我這輩子把所有的傷感都留給錢淺了,也只有錢淺才能讓我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傷感吧?
出來混這麼久,誰不知道我肖慰是個爺,是個沒心沒肺心狠手辣的爺?
可是錢淺不知道。
在錢淺面前,我永遠只是她的肖兒,一個單純的花花公子,一個有點貧,有點無賴,又有點不知天高地厚的肖兒。
其實這樣,很好。
路路突然說,都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錢淺怎麼樣了,給她發了那麼多封郵件,她一次也沒回。
當路路這麼說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看了初初一眼。
初初摩挲著酒杯,嘴角含笑,眼睛不知道在看哪裡。
過了好半天,他突然開口,“不回你郵件,這才是錢淺的風格,她哪次走不是一走就杳無訊息?”
路路笑,“看不出來,原來最瞭解她的,還是你。”
方初突然笑起來,帶了點落寞,“瞭解?不不不,我一點都不瞭解她,至少到現在為止,我可以很自信的說自己瞭解任何人,但這任何人裡,絕對不可能包括她。”
我看著他,“後悔了?”
他沉吟半晌,說得無比堅定,“不。”
初初也是個固執的人。
說實話,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怪過他的,我甚至把他捉出來狠狠打了一架。
所有人裡,帶給錢淺最大傷害的就是他,吳瓊都不行。
可是後來靜下來反過來想,其實帶給初初最大傷害的,又何嘗不是錢淺?他們在一起,一直都是彼此互相傷害。
因了錢淺的緣故,我發現我連思考問題的方式,都開始變得前所未有柔軟。
我已經可以包容初初的曾經。
所有人都好久沒有說話,我一直只顧低頭喝酒。
秋水突然嘆氣,“我怎麼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老了?”
路路眨了眨眼,“我也覺得了,怎麼不知不覺的,我們就都老了呢?兩年前我還對錢淺說我才剛剛走向成熟,結果今天就發現自己已經老態龍鍾,被她知道,怕是要笑死的吧?”
我也笑,“放心吧,她不會笑你的,她自己比誰都老的快。”
“那孩子,壓根就沒年輕過好不好?”
“對對對,她沒年輕過,媽的她一直就是個女巫。”
路路突然壞笑著看我,“肖兒,你這是打算什麼時候才考慮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一把年紀了,別再玩了。”
我虎著臉,“管好你自己先。”
“我怎麼了?我現在正在很,正努力的給自己找老婆呢,看著人家老趙和靳瑤甜甜蜜蜜都過開了小日子,嫉妒啊。”
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會開始追求安穩,老婆孩子柴米油鹽,這些好像總是要被提上日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