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心思百轉、惡友般的童伴兄長,更是個值得深交的物件,所以他也就放任自己,無視季清澄的無奈,繼續賴著他。
雖然剛開始是想探知此人適不適合做二姐的未來夫婿,但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心裡有數,就算季清澄最後不是兩位姐姐的夫君,他仍會對這人兒有好感。
該死,原本只是想逗他開心,卻沒想到又弄丟了他!
看不見季清澄,姚彩衫手忙腳亂地四處張望,熱鬧的街市變成了妖魅魍魎的橫行圖,他人在其中,心裡急,急那人兒不知身在何方。
更急的是季清澄不知會不會如此心慌。
什麼都顧不得了,在著急尋找了不知道多久之後,一抹青影躍入視線裡,正被人推著走的季清澄一臉迷惘得不知天南地北,遊魂般的淡影就像隨時會被風吹散一般。
這個男子,就非得讓他這麼擔心不成?
“清澄,你熱昏了嗎?在恍什麼神?!嚇死我,我以為你又弄丟了!”住不了口,明知他不喜自己沒大沒小地喚,但姚彩衫再也管不了了。
聞聲,季清澄像是突然清醒一般,回過神來,呆了一會兒之後是手足無措,急辯之聲。
“呃嗯……我剛和你走散了……有人在推——”
姚彩衫嘆了口大氣。
“好了,我沒怪你,只是嚇得怪慌的,聽說附近的人全上城了,我怕你又走失,雖然那間客棧已經住了幾日,但你問的若非本地人,只怕還是抓不住方位,又是一陣瞎走了。”
清澄是哪裡比自己年長了?和個走失的娃兒沒兩樣。
“抱歉,我沒跟好。”
季清澄面露些許的心神不寧,和他差不多,姚彩衫頓時沒了尋熱鬧的心思,一間茶館好巧不巧就在不遠處。
“用不著抱歉,咱們先歇歇好了。”
她抬起臉,平素的自制好似鬆開了。
“怎麼……不是要去看競渡嗎?”
姚彩衫二話不說推著人走。
“龍舟年年有,今兒個熱得很,少看今年還有明年,但熱壞了可沒得賠。”
仍在狀況外的季清澄在坐下許久,上了茶食茶具等物之後,才終於元神歸位似的,慢慢動作起來,只是臉色仍有著幾分不明顯的難為情。
“你要喝嗎?”她訕訕地問,語聲不若平時的簡潔有力。
見問,姚彩衫頭搖得比鼓還快。
“免了免了,歇歇就成,我吃這些餅子比較實在。”又來一杯?那他大概會作上一整年的惡夢吧!
之前是為了陪不是,既然季清澄都原諒他,就饒了他一命吧。
他總有一種拿這好喝茶的清秀人兒沒法子的預感。
季清澄沉吟了一會兒,揚聲喚來了店東,不知說了些什麼,又從袋裡摸出小紙包,拿了個小壺,淋過熱水之後,開啟小紙包傾入幹藥材樣的東西,姚彩衫還沒得細看,就衝入將沸的水,之後倒棄又衝,不久後,一杯透青液體奉在他眼前。
“單吃口乾,之後會胃酸胃脹的,你喝點這個配小食吧。”她淡淡地說著。
看起來並非碧綠的清湯,聞上去卻比平時的濃茶還香,姚彩衫無法控制的疑心大起。
“這,是什麼?”
或許是聽出他的躊躇,季清澄扯了扯嘴角。
“這是『蟬冀』。”
啥,不逼他喝茶,真的換成喝藥?
“蟬的翅膀?!清澄,你又惱我扔下你不成?我不是尋回你了嗎?”姚彩衫苦著臉嘟囔。
季清澄聞言一愣,半晌,突如其來噗哧一聲,揮別了先前那縹緲樣子,忍俊不住後,放開喉嚨笑了起來。
不若女子叮鈴鈴的笑聲,聽起來卻也十分悅耳。
“噗,蟬翅膀?哈,我有那麼壞心眼嗎?噗哈哈哈……”
看著季清澄開心雖好,但聽見她的調笑,姚彩衫還是不敢放心。
“誰教你逼我喝茶……”他囁嚅道。
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也會有氣短的時刻,季清澄擦了擦飆出來的眼淚,努力斂笑。
“這是為了追求香氣而做的散蒸青茶,沒碾碎,水未沸就衝,不會苦的……呵呵呵,不過我不確定您太少爺的耐苦程度就是了。”
說到後來,清淡人兒再度笑得開懷,姚彩衫心想繼續遲疑下去就太難看了。
他捧起比碗略小的杯,慢慢湊到唇邊,撲鼻香味極有存在感地襲來,幾乎逼得他聞不出別的味兒,幽然輕舞的香氣讓他微微心安,輕啜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