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一出生身子就弱,大姐老說是她和我在孃胎裡搶了二姐的養分,所以二姐才長不大。”
長不大和自個兒不用傳香火之間有關係嗎?
季清澄沒細問,倒是想起姚衣衣和姚彩衫確實對姚爾爾呵護有加,不過……
“你很聽你二姐的話?”
二姑娘給人的第一眼印象相當懦弱,可是比起威逼嚴喝的姚衣衣,姚爾爾總是很技巧地去牽引姚衣衣和姚彩衫,她像是將姐弟緊緊繫在一起的角色,站在漂亮的姐弟之間雖不惹人留心,但是沒了她也不成。
姚彩衫歪了下頭,皺著鼻子做鬼臉。
“沒有吧,我比較怕大姐,她性子一來,我就等著捱罵。”
季清澄無意識微笑,“好歹算是一種兄友弟恭。”
姚彩衫眸光閃耀,一臉竊喜。
“你又笑了!”
“難不成我是雪人兒不成?哪有不會笑的理。”
“你很少笑嘛!”
季清澄無奈的瞟了他一眼,逕自往前行,而那愛黏人的男子又緊緊跟了上來。
“怎麼不笑了?笑嘛笑嘛!”
她回眸微揚,向上望進那對有神的大眼。
“真不知要怎麼你才高興,大驚小怪的,我也不自在。”
他那副小心翼翼,一點也不隱藏的模樣,實在令人哭笑不得。
“不開心?”
或許他又想到她那日的勃然大怒吧!
真是的,明明是他惹她生氣,可之後她反而得付出代價。
“沒。”她嘆著氣回答,舉步又走。
亮眼的男子跟了上來,左顧右盼,伹他似乎沒有發現,他更是被注目的焦點。
“我說清澄,你不穿穿漢服嗎?老穿著這對襟硬裳不難過嗎?”
穿他身上這種喉頭、鎖骨到胸際都空蕩蕩的衣裳?她可沒笨到去昭告天下。
雖然這花樣衣裳,袒胸露臂的英勇胡服樣式穿在他精壯的身子上,著實有股誘人的味道。
“不必了,我不慣。”
姚彩衫也沒有強迫的意思。
“你穿這衣服在山裡不覺得,在乎地倒很顯眼呢!”
季清澄懶得回答他更醒目,偷瞄他的笑臉。
“對了,聽說今兒個還有競渡呢!”
對他口中的賽龍舟不感興趣,但她的目光卻隨著他手臂上的五彩絲繩而搖晃。
“你想下去劃不成——”
不專心的姚彩衫的眸光似被什麼勾住,大笑。
“欸,有賣避瘟扇,清澄,咱們去買幾個來使,最近開始熱了呢!”
男子大步就往前衝,原要跟上的季清澄卻在一波人潮的推擠之下,被迫與他隔了段距離,不習慣放聲叫喊,她愈是想往他的方向前進,便好似被人群漩渦給拖住,隨即,步伐極快的男子消失在視線所及之處。
季清澄愣愣的望著四周,人潮如魚遊動,說著她若不經思考,就和雜音沒兩樣的話語,全都再自然不過地穿著漢服,非常沒有真實感,將她困在其中,陌生感所衍生出格格不入的感覺猛地湧上心頭,掌管了她的心神,猛然一暈,幾乎就要站不住身子。
在巴蜀時,她也這麼既不是男兒,又回不了女兒身地活著,下了山,仍是找不到屬於她的方向和歸處。
大千世界要迷失其實很容易的,只要忘記些什麼,若是就這麼隨波逐流,什麼都不想的,不知會到何方呢?
歲月年光彷佛中斷了,而她這樣走下去,會不會就此別過這個雙面、虛假、沒有未來的人生,其實,她並不是無知無覺的……
突地,被人拉住手腕,沒有緊得讓她發痛,卻逼得她抬起眸。
“清澄,你熱昏了嗎?在恍什麼神?!嚇死我,我以為你又弄丟了!”
觸及姚彩衫掩不住心焦的面容,突然間,季清澄原先迷失的心神再度歸位,深強的安心感席捲了她。
遠在客鄉不能好好過節,才買完數把應景的菖蒲扇子,姚彩衫一回頭,卻發現原本跟在身後的人兒消失不見。
他瞬間就慌了心。
昨夜聽客棧掌櫃說今日是正經節日,有大慶典,大姐要陪二姐,而樂逍遙向來醒得遲,他索性只找季清澄出來散散心。
那夜雖然招他動了大氣,但是之後在自個兒誠心彌補下,季清澄也放下心防流露了不加修飾的淡淡笑容。
高興時就高興,不快時就不快,正直而且溫柔的清淡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