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問過賴叔,他模稜兩可的說了幾句,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不過是幾句敷衍我的謊話。
我媽媽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照片,但她的照片不見了,是我爸爸不允許她的照片出現在這本相簿裡。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前所未有的,而且很讓我害怕的念頭:我父親和母親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嗎?就是因為發生了這些事情,所以,我媽媽的一切,都被我爸給抹掉了?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心裡的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我的家庭,是不正常的。
我有些心不在焉了,翻動著最後相簿的最後幾頁,我甚至產生了更加可怕的念頭,我爸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這麼多年來辛苦的忙碌奔波究竟有什麼目的,暫且不論,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一定會做出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挖出孫萬華的眼睛,讓那麼多人同時身中詛咒。
他,對我的媽媽做了什麼?甚或,為了抹掉媽媽的一切,他,殺了她?讓她永遠又徹底的消失了?
這個念頭很無稽,而且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想出來的,但除了這樣,如何解釋我母親在我,甚至在我爸的生活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事實?
她不在了,肯定不在了,或許在我還不懂事的時候,她就不在了。那一刻,我完全的確定,我爸對鄺海閣所說的,我媽媽在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是個天大的謊言,他一定在撒謊,他掩蓋了真相!
我從未見過我的母親,但這並不妨礙我對她的深深的感情,正因為我自幼缺乏母愛,在一個嚴肅呆板的父親的管教下長大,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母愛,眷戀母親。
但是,我見不到她了。
我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一滴滴的落在發黃的相簿上。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的很傷心。望著手裡的相簿,我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都在痛哭。我在想,如果這個時候,能讓我在母親的懷抱裡靜靜的呆上一會兒,就那麼一小會兒,讓我感受到母親的溫暖,感受到她的氣息,那麼我情願付出自己的一切。
然而,當我淚眼朦朧的哭泣的時候,我知道這只不過是個奢望,是個夢,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夢而已。
我的手機械性的翻到了相簿的最後一頁,驟然間,我的目光定住了,相簿的最後一頁,只有一張照片,我看到那是我爸和一個女人的合影。整本相簿裡,這是唯一一張我爸跟人的合影,也是唯一一張出現了女人的照片。
眼睛裡的淚水遮住了我的視線,讓我看的有點模糊,我馬上把眼淚擦乾。這張照片變的清晰起來,照片上的我爸還算年輕,他身旁的女人比他小一些。可以說,這是一張充滿了溫情和愛意的照片,他們那個年代不可能像現在一樣,把擁抱接吻當飯吃。照片上的女人就那樣輕輕的依偎在我爸身旁,笑的幸福而又燦爛。
那笑容,彷彿能點亮漆黑的夜空,讓一切都跟著閃爍起來。
他們的動作彷彿有一點點不自然,照片上的父親年紀還不大,但已經是那種嚴肅到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了,那個女人比他低了半頭,頭輕輕靠在我爸的肩膀上。我爸儘管表情是那麼嚴肅,可他的胳膊,也輕輕的抱住了那個女人。
我不懷疑,他們彼此都眷戀對方,人和人表達感情的方式是不同的。像我爸那樣感情內斂的人,能這樣輕輕抱著一個異性,已經是他的極限,如果不是他愛著這個女人,是不會這麼做的。
這不是一張結婚照,照片非常普通,但對我爸來說,這張照片的意義好像不同,它被放在相簿的最後一頁,說明他不想看見照片,然而這張照片卻被無數次的取出來過。相簿的那層塑膠上,隱隱有一小片一小片已經發黃的痕跡,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留在相簿上的淚痕。
第247章 譚英
看到這頁相簿時,我腦子裡甚至能夠聯想到當時發生過的那一幕:夜深人靜,我爸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床邊,看著這頁相簿,看著照片上那兩個已經青春不在的人,他可能很愛這個女人,看著看著,他忍不住就落淚了,淚水一滴滴留在相簿上,化成了發黃的淚痕。
這世界上,能讓他落淚的人,有幾個?
我的心劇烈的跳動著,這個女人,是誰?她是我的母親嗎?
我馬上擦掉眼眶的淚水,拿著相簿推門出來,鄺海閣和李富生都靜靜坐在客廳裡。我走到鄺海閣旁邊,抽出那張照片,問道:“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可能是我的情緒還有發紅的眼眶讓鄺海閣覺得很突然,不過他沒有多問什麼,接過相片看起來。我估計,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