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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月餘,李兄好生準備才是,我等先在這裡道一聲喜,敬候佳音。”

“多謝,你們也無需氣餒,陛下下旨,年年科舉,錯過今年,明年還可以來考,權當攢些應考經驗。只是明年可要儘早準備,科考不僅看考試作答,還要有各名人士的推薦,雖然仍然有考試資格,但沒有名士推薦,多少會讓考官看輕幾分。”

剛坐下的年輕人一邊默默聽書生們說話,一邊看老漢利落地給舀起一勺豆花淋了醬油撒上蔥花端給自己。

“吃一塹長一智……”個子小的問起,“只是不知道殿試會有怎樣的題目?”

姓李的眉頭不禁染上愁色:“依照陛下的旨意,所有士子均要參加明字科目,否則就要取消殿試資格。”

“朝廷取士看重墨跡,倒還說得過去,李兄寫得一手好字,何須擔憂?”

姓李的搖搖頭:“若是這樣,我便不會這麼發愁了,據說有一蜀人向陛下進獻了一種叫做楷書的新字型,龍心大悅,諭令天下人習之,我們這批考生就遭了殃。”

備考期間的學子神經本就脆弱,現在突然扔出一個加考一科的深水炸彈,還不像聽到文章要被坑掉一樣群情激奮?

“是誰竟如此多事?媚上不說,還連累無數士子! ”

“司馬相如。”李姓書生咬牙切齒。

“那個勾結梁王的結巴?”其他三人均十分驚訝。

年輕人一聽,臉上的苦澀更濃,老漢可能是看他可憐,也有可能怕他在自己的攤位上暈厥甚至自盡,免費地給他加了一碟爽脆醃菜,表示人間尚有真情在,千萬不要想不開。

“多、多、多……多謝……”

面紅齒白的年輕人開口,斷斷續續的聲音引起了那幾位考生的注意。

“那人也結巴,他不會就是……”乾笑數聲。

“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

“說的也是。”

自我安慰一陣,那桌考生又開始聊起其它話題。

然而,世界上偏偏就是有那麼巧的事。

被無緣無故罵了一頓的司馬相如默默吃著自己的豆花,視線注視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腦袋裡再次浮現出覲見陛下的那一幕來。

劉徹指著一排排的方塊字,對他意味深長地笑道:“此書由隸而來,形體方正,筆畫平直,可作楷模,賜名楷書。司馬相如獻字有功,賞千金,拜為郎官。”

皇帝說是他獻的,就是他獻的,就算瓜皮紙屑爛雞蛋往他腦門上砸,也得斬釘截鐵地說是他獻的。尼瑪這裡面的霸權主義強權政治還能更霸權主義強權政治嗎?這哪裡是無恥?這簡直就是無恥!

司馬相如心若死灰,萬分後悔自己來長安湊熱鬧的決定。

他和董仲舒一樣,是受詔入京參加面試的一枚好童鞋,與董仲舒不同的是,他對入選根本就沒抱什麼希望,原因無它,因為他和梁王劉武親如手足。

司馬相如原本家境殷實,在景帝時他爹孃給他買了個郎官,封為武騎常侍。當時的他就像所有叛逆期青少年一樣,對老爸老媽說:當官是你們的夢想,不是我的追求,不要把所有壓力都強加在我幼小的肩膀上。司馬相如喜好寫賦,造化弄人,自漢高祖起,劉家沒出過一個愛好文學的皇帝,他們太敬業了,沒那個長安時間搞文學。景帝同樣繼承了皇家血脈裡遠離文藝青年的光榮家族傳統教育,所以司馬相如一直鬱郁不得志。

突然有一天,梁王劉武帶著一班文人來朝述職,那次邂逅,是彗星撞地球,是王八看綠豆,司馬相如頓時有種相識恨晚的感覺,當即稱病辭職,拋棄了景帝,與梁王私奔去也。那段日子,他們同吃同睡,攜手徜徉在美妙的文學世界裡,本來應該有個以“從此他們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這句話作結的結局。可誰也沒料到,尚在壯年的梁王會掛掉。

司馬相如和梁王圈養的所有賓客一樣,沒有了依靠,茫茫然四顧,有門路的投奔他處,沒門路的只好各回各家,紛紛作鳥獸散。於是,司馬相如回到成都老家,雪上加霜的是,此時他家道中落,家徒四壁,只好做了待業青年。

窮人不可怕,曾經富過的窮人才可怕。

司馬相如雖然窮了,可他有一幫好哥們,其中有一個叫王吉的,就在臨邛當縣令。秦漢有規矩,一萬戶以上設縣令,一萬戶之下改叫縣長。由此可見,臨邛這地方人氣旺盛,商旅繁華。王吉給司馬相如指了一條明路:臨邛首富卓王孫的女兒卓文君。

王吉已經打聽好了,卓文君正好死了丈夫,在家守寡,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