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醉,你讓我喝;我今天高興呀;語丫頭終於成親了;和你、和你成親了……這樣高興的日子,我當然要喝……喝……喝醉為止。”
墨白垂下眼睫,往身旁招了招手,“成剛,讓人扶六殿下到廂房休息;還有,讓人送些醒酒湯過去。”
與肆意要灌醉自己的風昱不同;寧楚在酒席上,只是意思地動了一動筷子;然後便告了退。
賓客並不知悉他的身份;只覺他謙和有禮,眉宇高貴天成,為人卻溫和親近;見他告退,只客套地說了幾句;便也沒有人介意他的去向。
離了酒席,寧楚獨自帶了一壺,選擇安王府安靜最高的屋頂,獨抱一壺對月攬影,高處的好處之一便是能最近距離接觸到星空,欣賞著大自然的奧秘;好處之二是可以在賞景的同時順便監視下面四周的動靜。
這個時候,熱鬧都在前院;安靜之處自然是後院了。
而新娘子東方語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新房裡。
原本喜娘也留在新房裡的;不過,東方語豈肯規矩地坐在床上,等不知何時才會回來的新郎。
她坐了一會,便覺壓在頭上的鳳冠重若千斤,壓得她腦袋發沉,脖子發酸;而她還得以最標準最淑女的姿勢像根木頭一樣坐在床上。
這麼想著,她心裡便鬱悶了。
成親是件讓人歡喜高興的事;可成親這樁樁規矩,就不那麼讓人高興了。
東方語面對讓人不高興的規矩時,通常都會自動破壞規矩,努力讓自己高興起來。
要破壞規矩,第一件事,首先得將外人都趕出喜房才行。
這些外人;自然包括負責調教她規矩的喜娘與幾個侍候的丫環了。
東方語悄悄掀開紅蓋頭一角,朝羅媽媽打了一個眼色,羅媽媽立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雖然羅媽媽心疼她;但這些規矩畢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她也不好太遷就東方語;以免將來傳出去,東方語在安王府難以立足。
東方語見羅媽媽不肯替她趕人,她兩眼一轉,目光閃閃地瞟了瞟喜娘與幾個丫環。
當然,隔著紅蓋頭,別人自是窺不清她眼光狡黠。
“你們,都給我出去。”她坐在床上,像木頭一樣不動,那是因為她挺直的腰身已經僵住動不了的關係;但這無礙她抬頭往門口一指,“這麼多人都在這待著,我看著眼暈。”
喜娘見狀,立時驚訝道:“世子妃,這可使不得,奴婢們還得在這看著你和世子完成喜禮呢。”
東方語笑吟吟,萬分和氣道:“世子不是還沒回來嘛,你們就暫且先出去,待他回來了再進來行喜禮吧;省得看著你們這麼多人;我眼暈啊……真的好暈……好暈……”
她一邊說,一邊誇張地伸手撫額;眼看著真要暈過去的嬌弱模樣。
喜娘見狀,不禁有些猶豫,“這……”
“我又沒說不行喜禮;這還有什麼可考慮的;出去吧出去吧。”
胭脂見狀,也不等羅媽媽出聲了;立時便站在喜娘身後,開始加入催促的行列,“請各位暫且先出去;我家小姐平常都喜歡清靜;人一多,她就會感覺呼吸不暢,呼吸不暢,可是很有可能會暈過去的喲……,你們也不想讓世子待會看到一個暈過去的新娘子吧。”
胭脂一邊說一邊動手從背後輕推著喜娘往門口去。
喜娘見狀;又猶豫了片刻;然後朝東方語福了福身,道:“那……我們暫且先退出去。”
東方語笑眯眯拂了拂手帕,“去吧去吧。”
喜娘行完禮,領著幾個丫環退出了新房。
房裡便只剩羅媽媽與胭脂了;夏雪與清荷守在外面;看見喜娘他們一群人出來,雖然有些疑惑;不過無論是夏雪還是清荷,都是機靈謹慎的人;誰也不會多嘴問些不該問的。
東方語見沒有外人在房裡;立即便扯了蓋頭,手一揚,紅色蓋頭便被她扔到一邊去。
她隨後站起來,一邊揉著發酸的脖子,一邊搖頭晃腦,在低聲抱怨,“哎呀,我的媽,成親這麼累;早知道我就省略了這些什麼七大規八大矩的,直接住進安王府得了。”
“小姐,趕緊把蓋頭蓋上;這可得讓世子親自揭開;你怎麼能自個扯下來呢。”羅媽媽又是心疼又是不贊成地走了過來,撿起紅蓋頭就欲給東方語蓋上。
東方語將頭一側,笑嘻嘻避了開去,“別,羅媽媽,你就讓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等一下再蓋了好不好?”
少女嬌笑如花,笑容溫軟,語調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