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槍匹馬出城,騎黑馬著玄色衣衫,淨是容易融入夜色的,顯然是想趁夜逃走。”
大房現下郜心悅已經出嫁,庶女郜心嬌在大太太謝氏的刻意捧殺下,倒是愈發更嬌氣了些,做事也更加無所忌憚。
今日更是離譜。國公爺和飛翎衛說事情的時候,她居然還跟去偷偷聽了幾句。若非被那飛翎衛瞪了一眼,怕是要聽到更多。
郜心蘭兀自感嘆著郜心嬌的行事,玲瓏聽了那些話後卻是呼吸驟然頓住,停了一瞬。
黑馬玄衫!
她猛地拉住了郜心蘭的手,心慌得好似要跳出來一樣,急切問道:“你可知道大皇子那邊那個人是誰?”
她用力很大,郜心蘭手掌有些發疼,訥訥地說:“不知道啊。十妹妹沒有聽到就……”
不等她說完,玲瓏已然拔足狂奔而去。
玲瓏直奔馬廄,要了一匹上好的駿馬。
幸好自從幾年前和七叔叔一起賞月騎馬後,她開始賴著七叔叔教習她騎術。不然的話,就算心裡再急,她現下也是半點法子都沒有。
馬伕們認得郡主。見她想要馬,只當她是想騎馬遛遛,二話不說找了腳程最快的一匹出來。
玲瓏顧不得其他,當即策馬而出,馳騁在了空蕩蕩的街道上。
有侍衛在城中巡邏,呵斥她下馬。她使出郡主令牌,旁人瞧了瞧是長樂郡主,就沒多說什麼。
玲瓏知道,這個時候城門怕是關了。
喬玉哲有大殿下給他弄的出城令牌。
飛翎衛出城辦事,只需指揮使大人在的話,毫無阻礙。
那她怎麼辦?
玲瓏當機立斷策馬去了徐府,急急叩門。一路徑直而去,直闖後宅。
徐太太黃氏原本已經卸了釵環睡下了,聽聞玲瓏急匆匆過來,忙散著頭髮前來相迎,“怎麼了這是?”
玲瓏握了她的手,聲音發抖地說:“姐姐,你這兒有沒有出城的辦法?就是現在,現在我需要趕緊出城門去。”
黃氏是九門提督徐大人的妻子。京城城門乃是至關重要之處,也是九門的職責所在。
玲瓏的手很涼。寒冷徹骨的那種涼。
黃氏一個字兒也沒多問,直接頷首道:“我這裡就有個能夠出城的令牌。你拿了我的牌子去。他們看到後,會放你出城。”
說著就轉身回了屋,一通翻找之後,她塞了個扁寬硬物到玲瓏的手中。
玲瓏來不及看,把東西塞入懷中,福了福身,“大恩不言謝。日後我再來報答姐姐。”轉身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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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凜冽。吹在臉上,跟冷刀颳著一樣難受。
玲瓏策馬向前,半點也不敢放鬆。一路揚鞭,快速行進。她默默地禱告上蒼,希望自己擇的這一條路正確。希望自己能夠遇到那些人。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終於,她在靜寂的夜空中,聽到了似曾相識的鳥鳴聲。
那是飛翎衛們的暗號聲!
玲瓏辨出來後驚喜萬分,循著聲音策馬而去。
稀疏的樹林中,飛翎衛們手持兵刃繞成一圈,圍著中間的兩個人。高一些的男子身姿挺拔手執長劍,劍尖直指面前另一人。對面青年身著玄衣唇角勾著一抹笑意,桃花眼微彎,沉靜而對。
玲瓏下馬,氣喘吁吁地跑上前去。
看到小丫頭的剎那,郜世修意外至極,之前一直冷著的眉眼瞬間柔和了下來,緩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面對著這個問題,玲瓏的聲音瞬間堵在了喉嚨口,發不出來。
在周圍熟悉的人們的注視下,她一步步上前,走近了飛翎衛的包圍圈。每多一步,都是煎熬。
郜世修恍然明白了什麼。先前柔和的目光逐漸失去溫度,慢慢變冷。
喬玉哲的嘆息聲很輕,很輕,“你不該來的。”
玲瓏知道。她知道自己不該來。
可是為了失而復得的至親,她不得不邁出這一步。
生之為人,就是這般的糾結。
明知不該為而為之,這種痛苦,誰能夠體會?
在七叔叔的注視下,在飛翎衛的目光中,玲瓏如芒在背,低下頭去,緩緩彎了膝蓋。
跪下去的剎那,她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還有他心碎的聲音。
“求求你。”她覺得那喉嚨裡發出的聲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遙遠而空洞。正如她現在的心,空蕩蕩的,找不到半點的實處,“求您放過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