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林師兄只剩了半條命回去,鐵師兄早已義憤填膺。本來按照眾位長輩的意思,只是想派樓師叔帶隊,是他親自請纓前來,結果人沒有遇到,樓師叔和眾多師兄弟卻已經被殘忍地殺害,怪不得他會動怒,不過這一次被他綴上,那小賊定然難逃公道。”
兩人邊走邊說,和前面同伴的距離漸漸拉遠,卻沒有半點著急的意思——魂印師就在他們身邊,有前者指引方向,就算同伴們追出百里之外,也絕不會跟丟的。
雷烈趴在樹上,看著腳下一隊明顯是名門正派精英的年輕子弟走過,雙眼眯成了一條細縫,懾人的殺機在其中閃動。
這些名門俠少雖然都是宗門精英,卻缺乏在山裡活動的經驗,根本不知道,山裡的獵人判斷獵物蹤跡,從來都不僅僅是依靠自身的感知:樹上猿猴的叫聲,飛鳥的異常飛起或不肯落下,小獸無緣無故的奔逃,都可能預示著某些強大存在的臨近。剛才就是一頭被驚擾了的穴獾,讓雷烈得知了敵人的到來——這種小動物速度快,感覺敏銳,而且膽子相當大,在這片山林能夠使之驚慌到丟棄巢穴的,只有成群結隊且實力強大的人類。
從他們的談話中,雷烈知道,那個林遠峰居然沒死,反倒是和他在一起的南宮婉和羅雲死於非命,而這兩條人命,和那十幾名被殺的婦孺一樣,全都算在了自己的賬上。但即便如此,在十三宗門的眼裡,雷烈仍然只是上不了檯面的小雜魚,這一次派來追殺他的,除了來鍍金的樓興,也只是一些優秀的年輕弟子,很顯然,他已經被宗門當做了歷練子弟的磨刀石。
“魂印師,鐵人雄。”雷烈在心底默唸著這兩個名字,這是這次追殺的關鍵人物,前者能夠追蹤到他的行蹤,而後者,則是這支隊伍的領袖和戰力最強的人。
魂印師雖然可以確定目標的蹤跡,卻受到諸多因素的干擾,因此定位並不是沒有誤差,只能精確到以目標為中心的某一區域。深知這一點的鐵人雄沒有把人手都集中到一起,而是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半徑一里的弧形,搜尋前進,每一個搜尋者和同伴之間相距不過幾十丈,不僅幾個縱越就可以到達身邊,而且完全處在同伴的視線之內。
這樣的陣勢,足以對其他人造成巨大的困擾,對雷烈來說卻只是小兒科。如果把這山林比作水的話,那他就是水裡面的魚,而這些宗門精英,最多隻能算是水性不錯的漁夫。就在剛才,這些人至少從他的眼皮底下走過兩回,卻全然沒有發現目標就在自己的頭頂。
雷烈並沒有打算放過這些人。但如果他們只是追殺他而來,在對方壓倒性的人數優勢面前,他可能會選擇暫時退讓,但如今,在目睹了小妹的死之後,這些人的命運,已經註定了。
“如果不是你們,小妹就不會死。”熊熊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燒,不管他們的背後是什麼人,只要和小妹的死扯上關係,都必須死,不光是他們,那些派出他們的人,那些使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做惡事而不必受到懲罰的後臺,也要付出代價,這些所謂的精英弟子,將是他送給各大宗門世家的血腥大餐前的開胃菜。微風吹拂下,他靜靜地潛伏著,呼吸減弱到近乎近乎停滯,整個人就彷彿一根靜止的木頭,耐心地等待著機會。
“已經搜尋了三遍,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反覆多次勞而無功的搜查,讓這些志得意滿的年輕人開始有了怨言,一個身穿月白色勁裝的弟子,一邊不耐煩地用長劍撥開身前的草叢,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什麼魂印師,一群裝神弄鬼的騙子而已……”
幾根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銀絲,悄悄從這名雲龍派弟子身邊的樹上探下,無聲無息地來到他的身後,這名弟子的身體不可察覺地微微一震,隨即便恢復如常,隨後加快了腳步,向著被兩個宗門弟子保護,站在樹林外面的魂印師走去。
“嚴師弟,你怎麼過來了,可是鐵師兄有什麼吩咐?”兩名負責保護魂印師的宗門弟子毫無戒心——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樹林至少有十丈遠,而且地面只有低矮的草叢,根本藏不住人,更何況,前面不遠就是自己的大隊同伴。
嚴師弟突然咧嘴笑了一下,身體卻加速前行,轉眼就來到了對方面前。
“你怎麼了?”兩人仍然沒有提起戒備之心,其中之一迎上前:“可是身體有什麼問題?”他和嚴師弟私交不錯,這時以為後者身體不適,居然主動伸手攙扶。
劍光一閃,嚴師弟繼續前行,在他的身後,那名好心的同伴雙手撫著咽喉,鮮血汩汩地從指縫間流出,雙眼瞪得大大的,身子搖了兩下,終於栽倒在地。
“嚴師弟,你要幹什麼!”再遲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