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她原本對黑無常還十分怨念的心情忽然就變得雲開月明。心裡的鬱悶散去,心情就好了不少。她施施然地走至亭子中的長椅,坐下。及地長裙在地面上拖拽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她又整了整纏在手臂上的披帛,看向聶小倩,十分理所當然地說道:“你到底知道那千年樹妖的什麼東西,說吧。”燕赤霞:“……”要是這些個女鬼這麼輕易地就說了,他還要那麼頭疼嗎?夏安淺看向不發一言的聶小倩,笑著說道:“其實我最討厭長得比我好看的人了,你要是不願意說,我也很樂意去折磨你的。但是我覺得,不管是人是鬼,大概都是覺得能不受皮肉之苦,那就不要去受比較好。”聶小倩望著她那個囂張的模樣,抿了抿唇,不吭聲。“不願意說?”夏安淺微微一笑,原本捆著聶小倩的幾道白綢自動收緊,她被勒得感覺身體都快要爆炸。燕赤霞看她的手段,倒是有些意外。夏安淺望著不發一言的聶小倩,又說道:“你若是自己吸取了男人的精氣修行,或許如今已經很厲害了,不可能連我的這點幻術都識不穿。所以你平時得到的精氣,回去之後全部都獻給了樹妖,你這麼幫她,她可幫不了你。你害死了那麼多人,要是被冥府的鬼使捉到了,估計你永生永世都得在冥府之中服苦役。不,說是苦役還算好的,說不定你得在十八層地獄裡受盡刑罰,日後只能淪入畜生道。”聶小倩聽著,面如死灰。燕赤霞雙手環胸,靜靜看著夏安淺一本正經地胡扯。雖然是胡扯,不得不承認,還是扯得有點水平的,至少她似乎擊中了眼前這個女鬼的弱點。“你適才問我,你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如此害你。可那些被你吸走了精氣的人,與你也無冤無仇,可你竟然還有此一問,那麼你心中定然是覺得你那樣做,是情有可原的。”聶小倩一愣。夏安淺側頭,清潤的目光直直看進女鬼那雙帶著幾分哀怨之色的眼裡,“你甘願被樹妖所用,是不是因為你的屍骨被她控制?”聶小倩:“跟你有什麼關係?”夏安淺:“當然有關係,唔,如果你是因為屍骨被樹妖控制所以才作惡,那就說明你還想著有朝一日可以轉世投胎。”夏安淺的話一出,不止是聶小倩,就連燕赤霞也愣住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再好玩的把戲,天天玩也會膩。你天天這樣用美色去蠱惑男人,吸取他們的精氣,又不是為自己所用,難道心中不覺得厭煩?”“冥府的鬼使大人黑無常,與我也算是有些交情。千年樹妖在黑山之上,不止將黑山村的生氣全部吸到了山上,你們這群女鬼還要將人家上山尋找水源的年輕人弄死了,冥府無端端多出那麼多冤死之魂,鬼使大人早晚是要來修理你們的。”聶小倩聽到夏安淺的話,冷笑了一聲,“他們其心不正,死了也是自找的。”夏安淺卻不理會她的話,“他們的死是不是自找的我不管,你如今是想死還是想活?”聶小倩側頭,望向她。原本將聶小倩勒得快要爆炸的白綢稍稍鬆了鬆,她有些狼狽地喘息著,那雙眼睛恨恨地看向夏安淺。“你不殺我,難道他就會放過我嗎?”聶小倩的目光看向旁邊的燕赤霞。夏安淺掃了一眼燕赤霞,“嗯,只要我不殺你,他就殺不了你。”燕赤霞聞言,皺著眉頭看向夏安淺。夏安淺微笑著,話說得十分可惡,“他打不過我的弟弟。”燕赤霞:“……” 倩女幽魂(六)很多時候,人都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身不由己, 聶小倩也不例外。她在黑山已經有上百年的時間, 這一百多年以來, 她一直在為樹妖做事, 為了樹妖勾引人間的男子, 吸取他們的精元,然後再將精元獻給樹妖。“姥姥的真身是一棵千年的海棠樹,她手下除了我, 還有其他的姐妹, 有的是黑山上修煉成精的小妖, 有的跟我一樣是被屍骨都在她手裡的孤魂野鬼, 不得不聽命於她。我因為一百多年前路經黑山的時候, 被強盜殺死棄屍荒野,因為屍骨無人收拾, 所以成了無主孤魂。姥姥將我的屍骨收了起來,我拿不到自己的屍骨, 無法到冥府, 更無法再次投胎為人。”聶小倩身上的白綢已經被解開,夏安淺好整以暇地坐在長椅上, 燕赤霞斜倚著涼亭的石柱, 而在夏安淺的旁邊, 安風正一臉不痛快地揉著額頭。因為安風跟鯉魚精不同,鯉魚精是尋常妖物,法力也不高, 黑山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樹妖也不會因此而有什麼狐疑。而安風不一樣,他周身靈力充沛,稍一感應就能察覺到他的存在。雖然黑無常說樹妖的妖力被封印了大部分,可是夏安淺和燕赤霞也拿不準那老妖物現在還有多少妖力,是不是足以讓她感應到安風的存在。謹慎起見,夏安淺就默許了燕赤霞在安風的額頭上粘了一張黃不拉幾的符咒,說是可以暫時掩蓋他身上的靈力不讓樹妖察覺。安風開始還樂意,後來看到夏安淺將聶小倩逮著了,就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