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安風心智未開, 很多事情大概是不會記得的, 原來也會記得這麼清楚的嗎?安風聽到夏安淺的話, 撇了撇嘴, 原本只顧著自己玩的小傢伙,忽然之間就變得粘人起來, 小爪子揪著夏安淺的衣袖不放。前面的朱孝廉和孟龍潭察覺到幾人,已經走了過來。道風仙骨的僧人, 長相堪稱清麗無雙的女子, 在僧人和女子之間,還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只是那個小娃娃不知道做什麼, 似乎對他們懷有敵意一般, 睜著一雙眼睛瞪著他們。孟龍潭與朱孝廉是摯友, 恰逢朱孝廉到了江西一帶遊學,並聽說芳華寺中有壁畫,所畫之物栩栩如生, 想到芳華寺來看一看,於是孟龍潭就帶著朱孝廉到了索龍山。孟龍潭說來也是邪門,芳華寺位於索龍山之上,此地風景秀麗,又無猛獸傷人,可到此上香拜佛的香客卻寥寥無幾。孟龍潭將心中疑惑說出來到時候,朱孝廉只笑著與他說道:“此地風景雖好,可位置偏僻,留守在此的思凡大師還時常雲遊四海,此地不為人知也不奇怪。再說,你我之所以到此,不過是從一個瘋瘋癲癲的道人話裡得知此處有壁畫巧奪天工,才會來的麼?而且你我來的時候,心中還是將信將疑的。”兩人到了芳華寺遊覽了一圈,盤算著找思凡大師帶路前去觀看壁畫,誰知這一找,不止看到了思凡大師,還看到了一個貌美的女子帶著一個兩三歲左右的稚兒跟大師一起。山林之中,一個弱質女子帶著一個小娃娃?孟龍潭心裡頭不由得浮現一個念頭:這個女子和小娃娃,該不會是這山林中的精怪所化吧?轉頭看向好友,卻見他望著夏安淺有些失神。孟龍潭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朱孝廉回過神來,朝思凡大師和夏安淺兩人作揖,隨即跟思凡大師說道:“大師,我與孟兄想去觀看東邊的壁畫,不知能否請大師引領?”壁畫?夏安淺有些狐疑地看向思凡大師。思凡大師微微笑著,說道:“當然可以。”語畢,他又轉向夏安淺,語氣和善而有禮,“能到芳華寺來的,都是有緣人。女施主不如也帶著弟弟與我們一同前去觀看?”夏安淺笑著反問:“只有我和弟弟算是有緣人嗎?陪同我們一起前來的書童,不能等他一起?”思凡大師:“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顯然女施主的那位隨從,與這山林的草藥更有緣分一些。”思凡大師話中有話,夏安淺不由得側頭,看向僧人。思凡大師低垂著眉眼,十分平靜地道了聲“阿彌陀佛,善哉。”夏安淺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僧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總覺得他剛才的話,好似透著什麼玄機似的。但既然沒有感覺到他有什麼惡意,去走一趟又何妨?於是,夏安淺微微一笑:“那就勞煩大師了。”一旁的孟龍潭和朱孝廉則大為驚訝,彼此對視了一眼。當今世道,一個女子帶著一個稚兒出現在深山野嶺,本就十分耐人尋味。而思凡大師此刻又邀請眼前的女子跟他們一同去觀賞壁畫,似乎有些不妥。思凡大師卻像是會讀心術一般,與兩人說道:“眾生平等,佛門清淨地,只要心中無齷蹉之念,便沒什麼妥不妥。”被看穿了心思的兩人臉色通紅,朱孝廉神色尷尬地說道:“小生淺薄,擔心這位姑娘與我和龍潭兩人同行,會有損她的清譽。大師不拘泥於世俗所見,方才是小生愚昧了。”夏安淺聽到他的話,沒忍住笑了出聲。她記得兩百多年前的那個國師,可是十分囂張跋扈討人厭的,怎麼這一世,就變成了一個滿身窮酸氣的迂腐呆書生?可見風水輪流轉,夏安淺琢磨著等遇見黑無常之後,確認一下這個窮酸書生跟當年的那個國師是不是同一個人。她聽黑無常說過,這些下凡歷劫的仙君們,雖然一世又一世地輪迴時不記得前生之事,可等他們歷完劫重回上界的時候,在凡間的記憶他們全部都有的。如果這個窮酸書生真的是那個國師,夏安淺想好了,她一定要好好地欺負他一頓。朱孝廉聽到夏安淺的笑聲,滿臉通紅,有些窘迫地看了夏安淺一眼。夏安淺望向朱孝廉,笑著說道:“傳說觀世音菩薩在成佛之前,曾是一個男子,後來勘破塵世,得道後變成了女身。可見在佛祖心中,男女並無什麼區別。而且此地除了公子二人,便是思凡大師。又無旁人在此,我與公子二人一同前去觀賞壁畫之事,只要公子二人守口如瓶,又怎麼會有他人得知?”誰知思凡大師聽到了夏安淺的話,笑著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但只要無不可對人明言之事,男女同行也未嘗不可。”夏安淺睨了思凡大師一眼,她覺得思凡大師或許是個假和尚。可惜鬼使大人不在,不然她還能問一下鬼使大人,這個和尚到底何方神聖。思凡大師迎著夏安淺的那個眼神,十分淡定地笑了笑,隨即引著夏安淺等人一同去了芳華寺的東面。芳華寺人跡罕至,可寺廟卻並不小,除了主殿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殿堂。殿堂之間,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