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多:“我……一直不會做人。”
王慶瑞:“不不。我糾正,人不用做,自己活出來的。我想這半年,你不光在看營房,也在看你自己。”
許三多:“是的。”
王慶瑞:“你已經是了。成了我最尊敬的那種兵,這樣一個兵的價值甚至超過一個連長。”
他看著許三多,看了很久,他是真捨不得放走這個人,然後轉過身——向著袁朗。
王慶瑞:“他跟你走吧,他有飛的能耐。平心而論,你們那裡,這樣的兵天地更廣。”
袁朗:“這樣我會派幾個部下來協助三五三的訓練。”
王慶瑞:“這事求之不得。”
許三多和成才仍立正著,看著王慶瑞最後在手上拍了拍那兩份檔案,然後給了袁朗。成才鬆了口氣,許三多眼裡的失落越發沉重。
王慶瑞:“去吧。你們這樣的兵有一天會讓我們也望塵莫及。”
許三多和成才敬禮,沉默著,團長說話就已經是不可違抗的命令了。
袁朗:“那就告辭了。”
王慶瑞:“再見。……許三多,這個拿去。”他鄭重把窗臺上那輛手鑄的戰車模型拿起來,向許三多送過來。
許三多:“這不行,團長。”
王慶瑞:“我說過送給你的。”
許三多:“您說做了值得的事情才送給我。我什麼也沒做……您做它用了一年。”
王慶瑞:“不是因為一件事送給你,是為了你這人送給你。拿著!”
袁朗:“拿著吧,許三多。如果我拿花費了一年時間的禮物送人,他不接受一定會讓我遺憾又一個一年。”
許三多茫然地接住。
三人出了團長辦公室。袁朗身後跟著許三多和成才,他站住轉身:“一天時間夠嗎?”
成才:“報告,夠!”
許三多:“一天時間,幹什麼?”
他看著成才,試圖在成才那裡找到一個答案,可看來斬釘截鐵說夠的成才也並不知道答案。
成才衝他使眼色。
袁朗笑笑:“收拾,告別。你們師招了三個兵,那一個現在都到基地了。”
成才:“夠了!五分鐘之內就可以出發!”
許三多:“我想去看六一,還有去草原看看五班,還有……”
袁朗:“那可都不成了。就是明天上午。”
許三多不再說話。
袁朗:“現在,請你們吃飯,怎麼說我讓你們餓了兩天。”
吃飯的時候,許三多仍在望著那輛步戰車出神,或者說望著難受。
成才卻顯得意氣風發得很,他和袁朗很快就酒至半酣了。袁朗看看許三多,笑著拍了拍,說:“行了,趕緊吃飯吧。第一名大概都讓隊長帶到基地了,咱們還在這磨唧!”
“基地在哪?”成才好奇地問道。
“暫時保密。”
袁朗給成才又倒了杯啤酒,同時很覺有趣地看著他失落的表情:“為了補償告訴你別的吧,我們這支部隊有時會參加實戰。”
這話真讓許三多和成才愣住了。許三多謹慎地問道:“您說的實戰是……”
袁朗說:“真槍實彈呀,真正的敵人,真的想殺了你。”
“那你殺過人嗎?”成才也小心翼翼地問道。
袁朗笑了笑,隨即挽起了袖子,讓他們看他臂上的一個傷疤。說:“看見這個沒有?M16A2,SS109子彈鑽出來的,貫穿型傷口,好在沒碰著骨頭,衛生兵拿一塊藥棉從這頭通到那頭就消了毒。”
兩個和平年代的兵驚訝莫名加欽佩加半信半疑地看著那個不知就裡的傷疤。
許三多卻以為自己聽出了什麼,懷疑地問道:“M16?美軍?”
袁朗笑了:“那成世界大戰了,境外的黑市上M16賣得也就比AK47差點。”
成才:“哪個境外?就是越境作戰了?為什麼實戰?什麼規模的實戰?”
袁朗:“又要說那兩字了。保密。”
成才:“就是說您殺過人,對不對?”
袁朗:“個人原因不想作答。”他笑著喝酒,“這杯算給你們慶功。”
成才卻又找回剛才的話題,說:“殺人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袁朗眉頭皺起來了,說:“千萬別向往這個。即使殺敵也是在殺人,我希望全世界都是沒殺過人的軍人。可惜。”
趁著酒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