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知道本官是誰,那你們可知道本官有先斬後奏之權?”
郡兵一愣,不知道陳允想說什麼。
唯有幾個‘精’明的傢伙在偷偷挪動腳步。試圖離開這是非之地,可上船容易下船難,這麼多人擠在一處,又哪裡是一時片刻可以離開的?
“爾等身為郡兵,可知職責所在?鄉勇者,護鄉之勇士也,也罷,你們不是想要錢糧嗎?本官便與你們定下三日之約,三日之後,只要是能夠透過考核的,本官不但付清歷年欠下的錢糧,還會重重有賞,可要是體力未及,不達標者,休怪本官從‘花’名冊上勾去爾等姓名!那錢糧,哼,只取一半吧!”陳允怒氣勃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幫‘混’賬也實在太不識相了。
原本打算施以緩兵之計,現在看來,不下狠手是不行了。
眾人頓時大譁,他們沒想到陳允竟敢這麼做,這是要把縣令的勢力連根拔起呀。
有心懷叵測之輩試圖衝上前去與陳允爭辯,卻不曾想,立在陳允身後的‘侍’衛忽然‘摸’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巨斧出來,只聽這黑廝冷笑道“某聽聞今日有賊子喬裝打扮‘混’入郡兵以圖襲殺御使,嘿嘿,看來你們便是那些賊人了,啊呔?不想死的都給某滾回去!”
眾人被‘侍’衛這斧子嚇的一個哆嗦,真要是被栽上襲殺御使的罪名,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這招夠狠!郡兵雖是聒噪不已,可卻無人敢上前一試,他們相信,這黑廝真敢殺人……
陳允軟硬皆施,終於讓郡兵散去。
縣衙,兩個尖嘴猴腮的郡兵正跪伏在地上連連叩首。
袁歸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不是讓你們不見錢糧不迴轉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那一年的米粟你們真的不想要了嗎?”
郡兵不敢囉嗦,連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當聽到陳允定下三日之約的時候,袁歸勃然大怒,他一拳打碎了面前的木案,惡狠狠地咆哮“這廝真是張狂無忌,他以為甘陵是他的地盤嗎?要裁撤鄉勇,要斷我手足,哼,莫怪我出手無情”,唸叨了幾句,袁歸沒好氣地踹了鄉勇兩腳,道“滾出去,沒用的東西!”
兩人不敢反駁,屁滾‘尿’流一般溜出‘門’外。
沒了別人在場,袁歸很快便冷靜下來,他摩挲著鬍鬚,喃喃自語“這幾日有郡兵護身,諒他也不敢‘亂’來,只是,三日之後又該如何?”
陳允已經定下萬全之策,三日之後,便是袁歸的死期。
袁歸認為陳允投鼠忌器,壓根沒想到,陳允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握!
時間過的極快,轉眼便是三日。
演武場在官衙外側,四周設有高大的院牆,只在前後留有兩個鐵‘門’以供人員出入。
等到陳允從後‘門’入場之後,他便令人開啟前面的鐵‘門’,放人進來。
差人應諾離去。
不多久,鐵‘門’吱嘎吱嘎的開啟了,在‘門’外侯了一早的人流宛若開閘的洪流,洶湧而來。
吵罵聲,擠攘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若不是顧及衙‘門’重地,說不定現場還會出現幾段全武行。
陳允釜底‘抽’薪,他使人貼出告示,要在今日重新招募郡兵。
官老爺許諾的差事油水足足的,又可以免掉勞役,這是往日裡打著燈籠都求不來的好事,但凡有點上進心的,誰不想試試?
要知道以往的郡兵招募可全都是暗箱‘操’作,誰送的禮厚,便收誰入團,可今日,朝廷的御使打破舊規,給了那些空有把子力氣,卻沒錢送禮的壯力機會。
做了郡兵,便可以趁機脫了勞役,既可以掙些米糧,又可以出人頭地,所以,今日間來應試的青壯格外的多。
饒是陳允已經有了幾分心理預期,可還是被現場湧動的人流嚇到了。
其中,奔跑的最快的竟然是個半大的少年,他瞥到陳允身上的官服之後眼前一亮,腳下更是加快了幾分。
“站住,哪家的孩子跑來充數,這裡是使君招募郡兵的所在,不是你能玩耍的地方,快快回家去吧”,‘侍’衛生怕鄉人衝撞了陳允,當即亮出腰刀,試圖喝止莽撞的少年。
少年聞聲止步,不過面‘色’卻不見半分驚‘色’,只聽他抱拳作揖道“好叫官差大哥知曉,小弟此番前來正是為了報名應徵”。
‘侍’衛噗哧一樂,他拿刀鞘敲了敲少年的肩膀,道“就你這樣的?回家再吃幾年粟米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