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五,回到九夏城已是初六了……忽拉拉的就過子這麼些天,也不知道屍毒有沒有大規模的擴散開來。
整晚上都在想東想西的,也沒有睡踏實,眼見著東方漸漸泛起了魚肚白,也不懶得再搗騰下去,爬起身來,洗漱了畢,坐在甲板上調息養氣來。望著天邊的雲捲雲舒,沐浴著清晨冷冽的寒風,沒多會兒功夫,心境便漸漸平靜了下來,不知不覺就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先天之境……
他平時也沒有靜坐的習慣,只因擔憂九夏城的情況,一整晚心緒都不得安寧,這才從記憶裡搜尋出了各種入定的法門,按著自己的理解運轉了起來。如今他的修為不比從前,一旦平息了心境,排除雜慮,自然而然就進入了一塵不染的超然之境。只是這樣一來,便會忘卻身外之一切,除非是有人打擾,不然就只有等到出定才會恢復神覺了。
修行者坐關,一旦入定,短則十天半個月,長期數十上百年都有的。關天養上一回入定是在地藏廟裡,忽忽然就是兩個多月,出定後才發現不但煉成了劍魂,還進入了修字境。這一回入定也是毫無徵兆的,也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定。
酉時左右,飛舟抵達了九夏城上空。因沒有關天養的指令,傀儡人兒就讓船繼續望西開去。兩天後,船上儲備的晶玉眼見著快要耗空了,它這才將飛舟降落到一處深山之中。
一個月過去了,春回大意,萬物復甦,關天養瞑坐于飛舟的甲板之上,渾如僵硬的屍體一般,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出定……
兩個月、三個月過去了……炎炎的夏日逐漸來臨,關天養依舊沒有半分出定的跡象,繼續瞑坐著。
四個月、六個月……秋盡冬來,倏然間就是一年過去了。好在傀儡人兒是沒有精細的思維,也沒有感情的,要不然定會奇怪它的主人為何在此呆坐了整整一年,不吃不喝,不移不動,有如死屍一般。好在凌動飛舟有法陣的保護,機關零件不會老化,不然在此停泊整整一年也不運作,怕是早已出現了故障。
萬物化生,週而復始。一年的光陰在無聲無息中過去了,兩年、三年,甚至是四年,又會留下多少的痕跡呢?
對於人來說,一輩子幾十年,好似漫長,總是在苦難中慢慢熬磨過去的。可等到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就會發現,別說是幾十年,縱是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甚至是幾萬萬年,也都是彈指的一瞬。過程和經歷是不關乎長短的,重要的是能留下足夠豐富的回憶和感悟。臨到死的那一刻,若是沒有幾件值得品味的事情留在你的記憶,那這一生也就白活了,哪怕是你活了幾萬萬年又如何?
關天養最是一個惜時惜命的人,他總是覺得很忙,時間不夠用,總想把所有的事在一天之內做完……可不經意間的一次入定,就耗去了他數年的時光,也幸得他對時光的流逝一無所知,不然定會因此而瘋狂的。
畢竟劍修不比修行者,沒有那麼悠長的壽命,四年,整整一千四百六十天,興許是他生命的二十分之一,就在枯坐不動中無聲無息地過去了,沒有任何的回憶,更沒有任何的感悟留下,怎麼能教他不心疼呢?
第五個春天來臨的時候,他終於出定了。
也就是在出定的那一剎那,萬寶爐告訴了他這回不經意間的入定耗掉了他整整四年光陰,他的心就如被刀子紮了一下,既痛,又驚恐。
四年!
好在四年也不是一無所獲。
也就是在物我兩忘的入定之中,悟得了什麼是‘誠心正意,不假於物,直指本心’。也正是這四年,讓他突破了誠字境,晉入了微字境。
微者,見微知著,以小巧而御大道也。
晉入微字境的意義不亞於修行者破碎金丹,結成元嬰。相較修行者還要轟轟烈烈地渡過一回小天劫,他卻是無聲無息地就取得了突破。更重要的是,原力也經過了八輪的變化,加起來共有了十七輪的修為,雖說距離距離三百六十輪的最後境界還遙遠得不可迄及,但至少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且從開始修習原力到現在,且不及七年,就已經有了與元嬰境界修行者匹敵的實力,也足引以為傲了。
別人取得了境界上的突破都是欣喜若狂,可他在鎮定下來後,卻是說不出來的無奈。
【三百五十二、洞府(上)】
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個日夜,就在呆中坐悄無聲息地逝去了。他今年還二十二歲不到,五分之一的生命就被這樣虛耗掉,縱然獲得了實力的提升,卻也難免驚懼。更讓他難以自安的是,無聲無息地失蹤了四年,那些關心他的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