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自己最初的世俗身份。羅傑很難知道他究竟是誰,就算查到,所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划算。加上和埃德加打了近一個月的交道,羅傑間或感到不合時宜的渴望,前所未有,怪異非常。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都不敢輕舉妄動。
☆、第 13 章
3月26日,白俄羅斯,明斯克。
下火車之後他們換乘了汽車,準備前往下榻的酒店。埃德加感到一種近似獅子被蚊蟲圍繞的細微煩躁。他透過後視鏡看了看跟蹤他們的車輛,那些稱他為syphion的愚蠢人類還有點效率,但他們的能力未必足夠。
這時,羅傑把手機探到他眼前,螢幕上有一行字:需要解決他們嗎?
埃德加搖搖頭,把玩了一路的PSV放回提包裡。
“請開慢點兒,”埃德加對司機說道,“我們決定看看風景。”
羅傑又晃了晃手機:合適嗎?
“合適,”埃德加笑著拍拍羅傑的肩膀,像摟一隻貓一樣把他摟進懷裡。
車子多跑了三個小時,在晚上七點到達酒店。明斯克到了晚上還是低溫至零下,今天又不巧颳起了風。進到房間之後羅傑打了個哆嗦。埃德加開啟空調,他高估了這位的抗寒能力。
“跟蹤我們的是什麼人?”羅傑站到空調前面,等著熱風把他裹暖。
“在‘摩伊拉女神號’上的時候,發現了一些追蹤我的人,”埃德加蹲□開啟旅行箱,“我拷問了他們,這些人是來處理我的,但他們和我一樣,是歷史遺留問題。”
“意味著他們和你活得一樣久嗎,”羅傑解開大衣鈕釦。
“意味著他們從事的是一個古老的行當。”
“那艘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還不是告訴您的時候。”
“那要什麼時候?”羅傑轉過身,見埃德加正在翻找東西,“我來收拾。”
埃德加擺擺手,“到您真正承認自己身份的時候才行。”
“為什麼?哪怕是海難的常規調查,我也需要知道這些。”
埃德加從箱子側面找到了一個充電器,對照電壓之後插進插座。
“這麼說吧,”他站起來,開始檢查床鋪,“如果您覺得自己還是個人呢,這就與您無關,您管不了。如果您能接受現實,這就是和您的身份、個人認知攸關的大事了。反正他們還不知道您,所以您還有選擇的權利。我就不行啦,簡直是一個活靶子。”
羅傑搖搖頭,和這些佛洛依德式的敘述比起來,還是殺人容易得多,他希望知道真相,但不願把自己牽涉到未知的麻煩之中。
“哎,就知道您會這麼說,”埃德加回到箱子旁邊,取出兩盒撲克,“您暖和夠了嗎,和我玩會牌吧。”
埃德加很少提出私人化的、非正式的要求。兩人坐到起居室的小圓桌前開始打牌,埃德加有意先輸了幾手,氣氛緩和了不少,但他周圍雲山霧罩的神秘氣氛並未因此消減。
“那麼,迦馬卡里耶夫先生,你說你從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就是這個樣子了?”
“對。”
“你看起來不老。”
羅傑揉了揉手裡的牌,卡片相互摩擦發出柔和悅耳的規律聲音。
“謝謝,”埃德加露齒一笑。
“既然你對我瞭如指掌了,為何不講講你的故事?”
並非比喻意義的“瞭如指掌”,埃德加的目光越過牌面,直視羅傑的眼睛。
“那可是個漫長的故事嘍,先生。”
“有如這個冬夜,”羅傑重新清點牌的順序,出牌。
“已經是春天啦,”埃德加伸了個懶腰,“您對我還有那麼點兒興趣啊?”
“這裡真冷。”
“箱子裡有酒,我給您拿去,”埃德加扣上牌站了起來,“可別偷看我的牌啊。”
羅傑假笑了一下,他們都感到了不自然。
提到所謂的起源、根源,埃德加渾身上下就散發出一種欲拒還迎的神秘氣氛,從他的體態姿勢和各種小動作來看,談不上拒絕,也沒有主動說出來的傾向。羅傑可沒法拷問他的僱主,在他自己也不太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大部分“真相”的前提下,只能先放一放。
酒的純度很高,帶有明顯的木炭味道。為了把今晚剩下的牌拿穩,他們都沒有多喝。
“在我知道自己與眾不同的時候,戰爭已經差不多結束啦,”埃德加甩出兩張牌,滿意地看著羅傑微微聳起了肩膀,“那是1946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