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如戰場,他準備得越充足,未來的仕途才會走得越順。
而這個準備,不單單是學識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謝向晚曾對謝向榮說,想必有了丁憂的這段經歷,他的思想也會經歷一次蛻變。
許是真的想通了,謝向榮真正踏上返鄉的歸程時,心中格外的平靜。
謝嘉樹所料不差,老祖宗的喪事辦完,謝家舉家回益州前,袁氏表示,她也要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謝向意還有些擔心,唯恐母親和肚子裡的弟弟在路上出什麼意外,袁氏笑得坦然,“有什麼可擔心的。有你父親和兄長在,我斷不會有事的。你看,妙善病得那樣嚴重,不也一起跟著走了嗎。”
這話略帶諷刺。謝嘉樹權當沒聽到,只淡淡的說了句,“太太還是謹慎為好,腹中胎兒重要呀。”
袁氏卻變得格外伶俐,“老爺這話說的不對,子嗣雖重要,可為老祖宗守孝更重要。大少爺都能為盡孝而主動丁憂,我的兒子自然不怕辛苦。”
謝嘉樹挑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從一個多月前的那次同房後。他發現,一向愚鈍、不會說話的袁氏竟變得聰明起來。
說起話來也是愈發有條理。
如果不是她刻薄依然,以及對謝向意寵愛依舊,他都要懷疑袁氏換了人做呢。
“好吧,既然太太堅持。那為夫也只能同意了。”
謝嘉樹故作無奈的答應了,看到小女兒滿眼擔心的樣子,又補充道:“不過,出門萬事難,從揚州到益州路途遙遠,太太還是萬事小心啊。”
袁氏揚起一邊的黛眉,淺淺笑道:“妾身知道。不過妾身更知道,有老爺在,妾身和腹中的孩子定會平平安安的抵達益州。”
夫妻兩個打著機鋒,謝向意年幼單純,但還是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不安的說道:“爹爹,孃親,你們——”是不是在拌嘴呀。
總感覺周遭的氣氛很不對呢。
謝嘉樹和袁氏有志一同的掛起了笑容,異口同聲的說道:“蓁蓁放心。我們沒事兒。”
說完了,又發現不對勁,而後用力一扭頭,夫妻兩個同時看向另一邊。
謝向意:“……”這也叫沒事兒?
不過,謝向意卻有些好笑,因為她忽然發現,爹孃兩個賭氣的樣子很有趣。而且,謝向意還有種感覺,爹孃兩人之間好像發生了些什麼,雖然她一時不知道到底是何事,但直覺告訴她,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
三月二十八日,宜出行。
清晨一大早,康山街謝家的大門便開啟了,門前的停著一輛又一輛的馬車,穿著青衣的小廝裡裡外外的忙活著。
“咦,謝家又有什麼事呀?竟這麼大的陣仗?”
路人甲好奇的探了探脖子,用眼睛數了數街上的馬車,喝,足足有二十多輛咧,而且都是那種裝貨物的大車廂貨車。
“這你都不知道?謝家的萬氏老祖宗去了,謝家要舉家回鄉守孝咧。”路人乙用下巴點了點謝家大門上掛著的兩個白燈籠。
路人甲疑惑,“不對呀,謝家不是土生土長的揚州人嘛,祖墳就在城郊,他們回得又是哪門子的‘鄉’啊!”那位萬氏老祖宗不是也葬在城郊的謝氏祖墳裡嘛。
路人乙輕嗤一聲,“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呀。人家謝家祖籍蜀郡益州,幾十年前的那位秉德公就曾經回鄉尋過根,結果根沒尋到,卻找到了掙錢的法子,從一個碼頭苦力一躍成為了富可敵國的大鹽商。”
路人丙聽得熱鬧,也湊過來插了一嘴,“可不是,幾年前謝家又大張旗鼓的去了益州尋根,沒想到還真找到了,原來他們祖上是太康謝氏的子孫,因戰亂而與家人失散,輾轉在益州落了腳,後來啊……”
幾個路人湊在一起聊得熱鬧,一邊說著謝家的八卦,一邊指指點點的看著謝家奴僕們將一箱箱的東西搬到馬車裡。
“嘿,快瞧瞧,謝家就是講究啊,出門還帶那麼多新鮮的食材。”
路人甲伸手指了指幾個小廝抬著的竹筐,那竹筐裡放著許多新鮮瓜菜,看那水靈靈的模樣,應該是早上剛採摘的。
“這算什麼呀,謝家老爺每次出去巡視生意,專門有快馬不遠千里的追著馬車送瓜果,”路人乙不愧是資深八卦黨,知道的還真多。
路人乙也跟著咋舌,“嘖嘖,謝家不愧是江南第一鹽商啊,這富貴、這講究,就是個親王也比不上啊!”
“渾說什麼,我們謝家可是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