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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帶著那種猥褻鬼祟之氣,這類的人,壞是壞了,卻可預防,但你卻不然,你容貌堂皇,氣宇軒昂,形質深沉又堅毅,而且你具有精細的思維、尖銳的反應、機智的談吐,從哪一方面看,你都不似個歹人,可是事實不然,你卻不折不扣的是,你這般狠毒,卻叫人體察不出,越發可怕!”

宮笠搖頭道:“經你這樣一形容,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許人了;我尚未發覺,我竟糟到了這步田地/黃媚尖刻的道:“不必再用靈巧逸緻的言詞來做掩飾,宮笠,一個人再會裝扮,也不能永遠隱藏他那邪惡的本質!”

宮笠笑道:“老天,越說越和真的一樣了。”

柳眉挑起,黃媚重重的道:“但是,我卻不畏懼你!”

宮笠道:“我也無須你畏懼我。”

黃媚粉面如霜般道:“似你們這類的人,我早看穿看透了你們那種殘暴兇狠的手段與毒辣寡絕的心性,你們能以脅迫善良、茶毒蒼生的依恃只是你們的恐怖壓制,血腥屠戮而已,只要不畏死了,也就無可怯了!”

宮笠低唱一聲道:“黃姑娘,我看,你需要好好冷靜一下才是。”

黃媚面無表情的道:“我比你更要冷靜,宮笠。”

來回走了幾步,宮笠沉聲道:“鮑貴財昨晚寅夜潛入令表妹之繡閣,其動機發自摯愛,其內涵純系犧牲,黃姑娘,這就是我向你做的解釋。”

睜圓了眼,黃媚怒道:“半夜強入一個少女的閨房,以暴力汙辱了她,你卻居然講得這般動聽?這叫‘摯愛’,這叫‘犧牲’?簡直荒唐透頂,豈有此理!”

宮笠的態度十分懇切,他字字落實的道:“黃姑娘,你該不會忘記令表妹身上的暗疾吧?那是一種幾近絕症的可怕病痛;而你也該不會忘記這種暗疾的‘過’人方式?只要一旦與人發生肌膚之親,這種暗疾就會感染移轉到對方身上;此事內情,鮑貴財也很明白,但是,他卻毅然決然的這樣做了,易言之,他已安了心來接替令表妹的痛苦與不幸,他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令表妹的生命,他必須用這種行為才能達成他捨身的願望,所以,他的動機出自摯愛,內涵全乃犧牲,我再想不出比這更貼切的形容。比這更確實的解說來;鮑貴財如果只是為了某一方面的需求,他可另找物件——這並不困難,有些地方只看銀子不論俊醜的;他大可不必以生命的代價來求取一時之快更留千秋臭名,他人不聰明,卻也不至於愚笨至此。”

黃媚的神情有些怔忡,嘴唇蠕動著,卻沒有說話。

目光是陰鬱的,宮笠又接著道:“鮑貴財是個可憐的人,因為他容貌的醜陋,便也掩遮了他內在的種種光輝,他善良、淳厚、耿直、天真、又有正義感,最難得的是他誠摯專一,不興二念,但這些人性本質上的優點,卻全叫他的外表給涵蓋了…廖衝只有這麼一個徒弟,師徒兩人相依為命,凡數十年,其情是師徒,更甚師徒,若父子,親越父子,如今,鮑貴財一旦身罹此等惡疾,生望渺茫,去日飄搖,眼看著就是一場死別在前,好端端的師徒二人即生生拆散,幽明異途,人天兩隔,這份悽楚與悲痛,又豈是局外人所能體會於萬一的?”

黃媚的形色在慢慢轉變,但她仍然咬著下唇沒有作聲——像是自己在與自己掙扎,更像是她在努力抗拒著宮笠陳述中的那股無形壓制的力量……

沉沉嘆息,宮笠悠悠的道:“在昨夜的事件發生之後,黃姑娘,你可曾考慮過誰的得失較大、誰的痛苦較深?鮑貴財又能得到些什麼?只是任令惡運罩身,滿眼暈黑而已,他即將失去生命,遠離人世,拋別恩師,更兩手空幻,甚至尚得留下一個洗不清的淫邪罪名;他所唯一堪值安慰的,便是他盡了心力,為了一個他愛而並不愛他的女人互易了生命,只抱著一個虛渺可悲的憧憬而飛魂……祝小梅惡疾已除,又是一個正常的人了,她美好嬌俏、綺年玉貌,正有幸福無限,遠境無限,異日,在祝小梅的琴瑟合歡中,恐怕早就記不得九泉之下的鮑貴財魂魄哀泣了……”

身子抖索了一下,黃媚驚慄的道:“你——你不要說得這麼可怕、這麼殘酷!”

宮笠晦澀的道:“難道不是實情?”

黃媚情緒上十分矛盾的道:“鮑貴財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宮笠嘆了口氣:“情痴愛深而已。”

黃媚脫口道:“天下就有這麼想不開的人!”

宮笠徐緩的道:“這不是想不開,黃姑娘,這是一種情感上至高的境界;一個人要愛,就需要愛得深、愛得狂,愛得專一忘我,無所不能奉獻,無所不能犧牲……鮑貴財的摯誠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