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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老人指了指北大西洋冰冷無波的海面。

“他死之前,讓我把他的骨灰撒入大西洋,他說,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洛威特愣住了,愛德華愣住了,所有人全愣住了。

老人卻像沒有察覺,他把目光拉回螢幕。

時光在他的眼前瞬間倒轉,單色的灰暗畫面變成色彩斑瀾的活動景象。

還是那扇門,卻是金碧輝煌,雕花的木料,纏枝的圖案,兩位身著筆挺禮服的侍者躬身點頭,露出訓練有素的禮貌微笑……

這只是稍縱即逝的瞬間幻覺,卻是清晰得似乎觸手可及。

當幻覺過後,展現在老人面前的依舊是那鏽蝕得只剩一小部分、幾乎無法辨認的門。

他閉上眼,不知是想阻擋過於明顯的對比,還是留住剛才的記憶。

看著那佈滿皺紋的黝黑的臉,洛威特和愛德華彷彿看到千年古松那皴裂的樹皮,彎曲的年輪。每一條樹皮的褶縫裡都記錄著一段歷史、一節記憶、一個令人蕩氣迴腸的故事;每一道年輪中都

埋藏著無數的秘密、無數的驚異、無數跌宕起伏的傳奇。

巨大的殘破不全的船身,卻仍有一種病態的美,當燈光掃過船體時,依稀可以看見那3英尺高的金色字母“TITANIC”驕傲地在船身上閃爍。

“84年了,傑克也離開我18年了。真可惜,1979年才與中國建交,不能去中國看看長城,故宮,蘇州園林和頤和園,傑克很遺憾。”

猶豫了半晌,洛威特終於開口,艱難地問道:“可以冒昧地問一句,您與唐森先生……”

“他是我的情人,1971年我們去荷蘭結了婚。”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鋒利的目光軟化成眼角的眉梢的柔情,“想聽聽我的故事麼?那段被隱藏的久遠的故事。”

漸漸地,幽藍的海水變得透明瞭,就像一隻神奇的手,抹去了海水的屏障,澄清了眼角的翳霾。隨著視線的清晰,沉船瞬間浮出水面,變得嶄新。陽光普照,人聲嘈雜……在老人的敘述聲裡,時光倒回了84年前——

1912年4月10日那個晴朗的日子,眼前是即將開始處女航的工業時代的夢想——泰坦尼克號。

作者有話要說:大修了

☆、起航時分

1912年4月10日。

英國南安普敦,伯爾法斯特港。

春天已經隨著大西洋的暖流,悄然來到了4月的英國南部,輕柔地吹散了縈繞一冬的陰冷寒溼。薄霧如同春神的輕紗,一視同仁地擦過每個人的面龐,帶著北大西洋的溫和與清新。

泰坦尼克號如同一頭巨鯨擱淺般的停靠在碼頭上。

高大的煙囪,密密麻麻的纜繩,極盡豪華的設施,都代表了工業時代所有人的夢想。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郵件車、貨運車往來穿梭。從遠處望去,人在這龐然大物的甲板上,就像成群結隊的螞蟻緩慢爬動。

一聲喇叭的長鳴,連蒼蠅都別想飛進一隻的人群壓縮著,閃開一條通道,讓汽車駛進碼頭。

車門開啟了,一頂藍色的繫著長絲巾的寬邊草帽先探出車門,接著是裹在白手套裡的手,然後,是一身價值不菲的裝束和引人遐思的苗條而豐滿的身軀。當她抬起頭來時,一張驚豔的臉龐,一雙傳情的略顯傲氣的大眼使得她吸引了男男女女的目光。 她就是露絲·凱伯特。

緊跟在她後面下車的是一個臉色陰沉的魁梧漢子,拉夫恰。從他那職業性的目光和敏捷的動作上不難看出他的身份;接下來是一名年逾五旬的貴婦,作為露絲的母親魯芙,她與女兒幾乎同樣美麗;與魯芙同時跳下車的是卡爾·霍克利,我們年輕的主人公,露絲的未婚夫。

他戴著時下最流行的圓頂禮帽,深灰色的西裝十分筆挺質感,一絲不苟,卻只在胸前的位置繫了一顆釦子,流露出一種剋制的、被理性馴服的野性。濃黑但並不粗重的眉長長的延伸至鬢角,古銅色的稜角分明的面孔,堅毅的薄唇半開著,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黑眼睛因為興奮微微彎著,抵消了不少與生俱來的傲氣。

他出身望族,從含著金湯匙降生到這世界上來,就命中註定是一個天之驕子。身為匹茲堡鋼鐵大亨的唯一繼承人,加上他英俊倜儻的外表,高超靈活又斬釘截鐵毫不猶疑的手腕,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直到遇見露絲,他才隱約發現,愛情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也是僅有的無法用金錢或權利去俘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