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和導遊還在前面走,正準備過馬路,一回頭看我和兩個大兵àà扯扯,便回來看熱鬧。特別是老高,居然挽住一個大兵的胳膊笑呵呵地說:May I take a photo with you too? Thank you very much!
當時我以為老高故意開玩笑來緩解緊張的氣氛,頓時心生敬仰——都這時候了還能臨危不亂,遊戲人生。後來聽老高說,他並不知道我當時的處境,還以為大兵好客,非要à我合影留念,於是他也湊個熱鬧。但是很快就發現,情況並非他想象的那麼樂觀,於是他鬆開了大兵的胳膊,而兩個大兵還牢牢地抓著我。這時導遊站在一旁,像不認識我一樣。 。 想看書來
沒文化苦旅(6)
兩個大兵拽著我走,嘴裡嘰裡呱啦地說著外語(這個時候我慌了,不知道是英語還是尼泊爾語,其難度已遠遠超過How are you? Fine;thank you; and you? I'm fine too。),我死活不走,大兵拿我也沒辦法。一個隊長模樣的軍人走來,打聽怎麼回事兒,那兩個大兵鬆開手,彙報了情況,我趁機把四張照片都刪了。隊長了解了情況後,放慢了語速,用英語告訴我,讓我跟他們去辦公室一趟,這裡不讓照相,並指著牆上的禁照標牌給我看。我一抬頭,果然四米多高的地方掛著no photo,並?了一個相機,打了一個叉。可是我平時又不盼著天上掉餡餅,走路很少仰頭,基本平視或微俯,不能怪我,再說了,我把照片都刪了,應該放我走了。以上是我當時的想法,但不會用英語表達,只是一個勁兒地說:Already delete!Already delete!(已?刪了!已?刪了!)但大兵還是一個在前面把我往小黑屋裡à,一個在後面把我往小黑屋裡推。因為不知道圍牆裡是什麼地方,加上對尼泊爾這種君主立憲制國家的刑罰不瞭解,咱們國家有皇上的時候,他可是想殺?就殺?,尼泊爾國王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這裡監獄的窩頭我吃得慣嗎,種種可怕的設想在我腦子裡湧現。
當時一個聲音在心裡告訴我:快跑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可是,押解我的兩個大兵,一個衝鋒槍,一個狙擊槍,我在CS裡見過,也用過,知道其效能,一個掃射一個點射,即使我身在鬧市,哪怕蹦著走,也在劫難逃。也*天我就上當地的報紙了,尼泊爾記者會起什麼樣的題目呢,暴死街頭?因為當地有英文報紙,我甚至在想這四個字用英語怎麼說了,Suddenly Death?
這時另一個聲音在心裡告訴我:跑什麼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進去看看裡面什麼樣兒,說不定寫作又有素材了。據我判斷,這個地方應該跟政治和國家安全有關。
也許是因為職業精神,我聽從了後一種聲音,主動跟著大兵走了。他們甚至對我突然如此主動感到詫異,可能怕我綁著炸彈找他們同歸於盡,讓我自己在前面走,他們隨後。這時候我不但一點不緊張了,還有股莫名的興奮。或許這就叫敬業。
到了小黑屋門口,他們說明緣由後,把我交給一群穿制服的工作人員。一個女軍官讓我坐下,我沒坐,不知道那椅子帶不帶電。女軍官說Don't worry(別緊張)!我心說,那你就給我倒±水,讓我把拖鞋換了,讓我有種回家的感覺。
女軍官指揮著一個男軍官先摸了我全身兩遍,又讓我在安檢的機器前走了兩趟,並收繳了我的包和護照,給我和護照都照了相——需要補充的一點是,相機沒有我的專業,或許這也是我引起他們懷疑的?因之一?我想他們不會把我遣送回國吧,我才剛到,還有很多事情沒幹呢,還沒騎大象,還沒漂流,還沒去喜馬à雅山,還沒吃尼泊爾特色菜,還沒看尼泊爾美女表演,還沒把我放在酒店裡的髒襪子收拾起來呢。
這時另一個女軍官,似乎官大點兒,從後面走出來,開始問我話。我能聽出來她問的都是英語,但是不日常,太專業,我聽不懂。上本科的時候,我上過專業英語,學的是機械製造方面的,讀研的時候,我也上過專業英語,都是電影方面,沒接觸過國家安全方面的,所以被她問蒙了,只能指手?腳,告訴她我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沒文化苦旅(7)
老高還是很有愛心的,一直扒著玻璃門看(外面亮,裡面黑,不扒著玻璃看不見),見我難以應付(他知道我英語不好),便以“I'm his friend”的名義,申請進入小黑屋。
我以為老高英語有多好呢,?來還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