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少年忍無可忍。
他吃驚地看著她,她今天如此反常,眼神充滿敵意。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眼神。
“很抱歉——”身後的女孩卻側身上前,用不高卻足以讓在場人都聽清楚的聲音說,“今天我恐怕沒空配合你們調查。我懷孕了,我現在很累,只想回去休息。改日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會盡力的,還請姐姐原諒。”
尾生怔了怔,見蔚藍正抬頭溫柔地看向自己,少年抿唇:“我們先走了。”
他的餘光看到樸警官滿臉驚恐的表情,又掃到另一個熟悉的女子身上,她似乎被什麼看不見的膠狀物固定在那個點上了,一動不動。
少年感覺自己心中有很大很大的風吹過,它吹到的地方,水面掀起巨浪,無數細微的絲線斷裂開來,那些線上的珠子散落一地。這些聯想濺起的場景讓他悲傷不已。
但美好的柔軟仍在掌中,他沒有回頭。
幻景深處的少年(9)
姐,我真的很想讓那隻小小的手幸福。
對你,我只能說對不起。
你不會了解
女子蜷縮在沙發上,將身上蓋的黑色披肩朝上挪了挪。
四周漆黑,客廳的大鐘不看也罷,肯定過十點了。
尾生從未這麼晚回來過。
她盯著玻璃茶几上自己的手機。
邊上是一盒泡麵,泡好有個把鐘頭了,沒胃口。此刻白色的小叉子在月光反射下顯得有點孤獨。
我也孤獨嗎?她想。八點時她給尾生髮了一條簡訊,自己居然問這麼傻的問題呢——“她真的懷孕了嗎?”
又不是老舊瓊瑤劇,現今還有誰拿懷孕這事開玩笑。
尾生很快回復:“是的。我們打算把孩子生下來。”
孩子……那個叫蔚藍的小女生自己也就是個孩子吧。高中生懷孕雖然不是什麼新聞,到底身在蒙城這樣的小城市,以後他們該怎麼辦?
學校是不能再回去讀了,就算他們願意校方也不會同意。生下來談何容易,尾生休學找工作養她?可高中還沒畢業又能找到什麼差事呢……
“兩個90後呀。”她苦笑,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麼。記得自己剛上大學那會兒,整個社會都在熱議她這樣的80後,又是盲從又是叛逆又是怎樣,這才幾年就改朝換代了。
“你今天有點咄咄逼人啊。”——這是今天分開時老朋友樸遲對自己的評價。
我下午真的很失常,其實那個小女孩也挺可愛的,她努力說服自己。
局勢雖說突然,總不能棒打鴛鴦。
她又想到韓拾,那個穿著華麗的不像地球人的男人,他將蔚藍拍得很漂亮,他說過自己只是暗戀——想必他也不知道尾生的存在。如今他莫名其妙死了,家裡沒留下一紙遺書或一句話。
肯定是謀殺。雖然他是那樣特立獨行,但她仍然不相信他會穿著小丑服清晨從天台跳下,他的新服裝展還沒開始,當然也不存在因為害怕失敗而自殺。
但究竟是誰殺了他呢?一個沒有任何利害糾葛的怪人。女子陷入沉思,燈光此刻大亮。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回來的?燈都不開。我都睡下了,你吃飯沒有?”熟悉的話語傳來,她將頭半藏進披肩裡,突然的明亮讓眼睛一陣刺痛。
對方坐到身邊:“跟你說了胃不好就不要吃泡麵啊,怎麼又不聽話。桌上有燒好的菜不吃。”
“我知道啦。”她吐吐舌。
“尾生不在家?怎麼他的碗裡也沒消,這麼晚了這孩子去哪了?”
“他去同學家做作業了。林姨你不要擔心啦,回房睡吧。”
“外面下大雨了,我怕他沒帶傘。”林姨一臉擔憂。
“下雨了?”小雀失神。
“還是給他去個電話吧。”林姨到書桌前拿起話筒。
熟悉的鈴聲卻若隱若現傳來。
“他回來了!”小雀騰地站起衝去開門。
卻見一身溼透的尾生正背對著門坐在地上,額頭上的血液和雨水混合滴落。
“尾生?!”
對方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姐,我晚上遇到鬼了!”
“怎麼回事你詳細說。”林姨將尾生攙扶到沙發上後就去廚房燒熱茶了,應小雀遞過一條幹浴巾問。
“姐,你下午和樸警官提到的那個死者是不是穿著小丑服跳樓的?”他卻反問。
“嗯。死者叫韓拾,就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