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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天瑞倒也不瞞他。在手機上籤了字。抬頭回答,“姻緣。”“怕小霍霍知道你做的那些壞事兒?”“一直很害怕。從來不擔心。”“以身抵債?”廖天瑞笑了。旭喲喲喲喚他厚臉皮。笑得聲音有點大。一牆之隔的廂房裡安夫人咳嗽一聲,這邊樑上雙胞胎侍女一人給他一根藤條燜豬肉嚐嚐。旭揉著捱打的小屁屁嘟著嘴埋怨安夫人一天到晚在陰冷悽清的佛堂裡不出去走走,整個人都不好了,連小小孫子也打。一清二白聽了這話,臉色煞白。廖天瑞也趕緊把手機塞進口袋,捂著他胡說八道的嘴。然而還是來不及了。安夫人聽到了。她起身,帶旭進廂房,要他跪在自己腳邊。自己坐旁邊沏好一壺茶。看他跪得七扭八歪,屁股長針一樣挪來挪去,沒忍住讓一清二白進來了一番。旭好歹在女子雙打的噩夢中乖乖坐好了五分鐘。安夫人問他,“知錯了沒?”旭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我哪裡錯了?”安夫人顯然對這個回答相當不滿意。連茶杯都壓在桌面上不動一下。過了許久,看旭這迷茫的小眼神知道他是確實遲鈍如此。實在沒辦法才挑明瞭說。“家是安全的港灣。只有佛堂常年不變的侍女是我從孃家帶來的人。在梁園,這裡,這個佛堂這三寸地板,才是我的家。你在外面,在菩薩面前也不可信口雌黃。懂?”“懂。”旭心底無限唏噓。這樣哪裡算是夫妻呢?安夫人彷彿看穿他的心思。“政治聯姻就是這樣。夫唱婦隨。就算沒有你們所謂的愛情,我依然要按照祖宗法制,跟著你們太爺爺走進棺材裡。這就是我的命。不認,也得認。”旭抬頭,一臉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的表情。安夫人難得有了淺淺的笑。“我當然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並不可怕。也不厲害。只是,你跟他一樣,七情六慾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跟誰一樣?”“秘密。我要帶進棺材裡。”旭聳聳肩,不再問。“想哭的時候能哭得盡興,想笑能笑得痛快,這才算是活著。”安夫人不反對也不贊成,只問他,“你今年幾歲”“12。”“不。至少加上十八年。”緊接著,安夫人唇邊嚅動幾下,看嘴型是:黑貓。想起當年夏威夷決鬥黑貓差點奪去霍山扣性命,旭倒吸一口涼氣。然而還是不敢確定安夫人是霍山扣所說的暗雲系統的管理員,他的祖師爺爺。算上前世的14歲旭確實已經是26歲。旭明知故問試探她:“安夫人是怎麼知道的?”“你小小年紀有這麼的覺悟實在難得。就是改不了年輕氣盛的毛病。罰你在柴房修行半天。把今天的分量都砍了。”咦?這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旭喊一聲,“孫兒明白。”跟著一清二白往柴房去。安夫人走出佛堂,走進假山裡面。寧老爺子從另一個方向進入假山。兩人不約而同在小瀑布前面匯合。安夫人手捏佛珠提醒他,遵守約定,是我們一起欠了那個人的。寧昇哼了一聲。“錢糧留下來的血脈,我當然會護他周全。我沒有想過對那個孩子做什麼。你呢?你跟他說了什麼?是你想把小旭牽連進來!你以為他一個小孩子能救得了你嗎?”安夫人念一聲,善哉。寧昇抬起老來縮短的軀幹跟這個萬年不老的安夫人平視。“安福真,我再問你一次,阿日是誰的孩子?”“寶如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還問?有意思嗎?”“那安生呢?是你還是寶如的?我原來跟寶如商量好,叫寧如升。寶如的如,我寧昇的升。你為什麼要告訴如升,他叫安生?”“安生這個名字只是祈願他今生平安,沒別的意思。”“想他安生你當年就不應該把阿日交給錢糧。”“我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你事業的犧牲品。”“我沒有逼他。阿日自己願意的。阿日多孝順。我讓他入會就入會,我讓他輔助弟弟他放下所有去做安生的侍衛。他做得多好!組裡多少元老都比不過他!”“你會有報應的。”“難道你就沒有報應嗎?阿日是誰的孩子?你放走的是一匹狼!一匹覆滅我們所有血汗的孤狼!是你放走他的。如果不是你,阿日還活生生在安生身邊做保鏢。不像現在,客死他鄉,連屍首都拿不回來!”寧昇說到這裡,情緒過分激動,捂著嘴弓著腰咳嗽個沒停。偏偏壓抑著不能叫假山外面路過的僕人知道。小瀑布的聲音掩蓋了他的咳嗽聲。蓋不住安夫人骨子裡的冷淡。“阿日是我的兒子。我願意放手讓他去,與你何關?”“那寶如呢?我的寶如呢?”安夫人閉眼念一聲善哉,不答。寧昇氣急,捂著心臟大口喘氣,臉色潮紅得不正常。放下一堆狠話,最後憤憤詛咒道:“安福真,我等著你死的那一天。還有錢糧。他還不知道獻計安柸殺自己的安大公主跟救他逃出生天的安夫人是同一個人吧?他死了。你日後有臉下去見他嗎?報應?你這樣一個為了自己連孿生妹妹都狠心殺害,冒充替代的人,我倒想看看這報應是先到誰頭上。寶如,我的寶如。”寧昇咳嗽著小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