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吳留下一個忠臣的名聲外,對於駐守山海關的十幾萬遼東將士將會是一個災難,對抗清與剿李的大局毫無作用。
吳是行伍出身,他基本不會考慮這條路,假如換成袁崇煥或史可法,也許就會以一種書呆子氣甘心做崇禎的殉葬品,吳決不會做如此選擇。那麼剩下來吳就只有兩條路可走,降李或降清,這對吳三桂而言無疑是一個難題。一邊是異族鞋子,一邊是亂臣賊子,這種兩難無疑使他無論選擇那一邊都註定要留下千古罵名,當然他不是聖人,無法預料他以後北年的歷史,只能在兩者之中擇其善者而從之,這是很難判斷的。李自成進北京之後的所作所為,使吳三桂看到了降李之後的某種下場,北京城明朝遺臣的遭遇無疑使他產生了恐懼心理,當一個人無法判定好壞時,個人的利益也就成了唯一的價值取向,這應是吳最終選擇降清的理由。所謂衝冠一怒為紅顏,只不過是文人附會的書生之見。
實際上吳三桂的選擇是對的,拋開狹隘的民族主義情緒,冷靜地看,從吳自身的命運來說,降李後的結局幾乎是註定的,忠誠如李巖尚不能倖免,何況是一個亡明的降將?而從國家的命運來說,李自成真成了正統,不過是繼承了明王朝的衣缽,繼續抱殘守缺,難免不腐化墮落,這在當時是無法和充滿活力和野性的滿族抗衡的,最多不過推遲清軍入關的時間表而已,假如李政權果真抗拒了滿清,則更是中華的一大悲哀,要知道今天的中國超過一半以上是滿清掙來的。
吳三桂的結局是一個悲劇,他最大的不幸是身為漢人,這是最不可饒恕的。但他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他只能在當時做出他所理解的最好的選擇,從他手下將士的反應來看,並未出現大規模的逃亡和反抗,也可以證明他的決定的合理性。石達開則是另一型別的悲劇人物,他是決定太平天國興衰的關鍵人物。天京事變時石達開是擁兵二十萬的棟樑式人物。洪秀全和楊秀清的恩怨本來不關他的事,但在韋昌輝殺了楊秀清後,洪秀全感到了韋對他的嚴重威脅,於是派人招他進天京以清君側,不料進京後韋反制住他,石達開在感到生命受到嚴重威脅後在一天半夜越牆而去,石達開進天京本是為了平息事端,韋昌揮的做法不能不使他連帶對洪秀全也產生了疑慮。
應該說作為最初起事的夥伴,他對洪秀全之流是相當瞭解的,殺楊秀清也在某種程度上讓他看到了未來的下場,險些命喪天京更讓他進一步堅定了這一想法。後來洪秀全很輕易地解決了韋昌輝,說明韋的力量並不大,洪秀全借刀殺人的嘴臉也就暴露無遺。此時的石達開由於戰局的不利,更由於天京事變的影響,恐怕已對太平天國這一政權完全失望,並且已失去洪的信任,作出決定已是迫在眉睫。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洪既然有了殺石之心,他留下來就過不了這一關。此時的石達開面臨和吳三桂同樣的選擇,他也無外三條路。一是降清,二是留下,三是自立門護。
這對石而言同樣是難以決策。但顯然他不會留下,可能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他選擇了出走。石達開的出走客觀上宣告了太平天國的失敗,他帶走了最精銳的二十萬大軍,但這決不是天朝失敗的決定因素,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現在看來他的出走並非最佳選擇,降清可能是最好的。如果他不出走,天朝還可支援幾年,這將對社會造成更大的破壞,太平天國十幾年,最後滅亡時江南一帶幾成廢墟,六朝古都毀於一旦,石如果降清,將大大縮短這一程序,減少無數的災難。吳三桂與石達開的悲劇幾乎是無法避免的,在歷史課本上,選擇理智的人遠沒有選擇感情的人吃得開,歷史是有階段性的,除了一些主動投懷送抱,以求苟且偷生的懦夫,我們還是少把人一棍子打死的好。
再談善惡與吳三桂善的標準之一是真,假如是假的東西,那無論他有多麼崇高或多麼看上去真實,那他必然是醜的,這一點應該是毫無疑問的,中國的歷史,現實到目前為止我看還是虛假的東西居多,既便是對醜惡的東西也不敢暴露他真實的一面,對於公認的所謂善的東西,就更加諱莫如深,一定要使它變成喜之善者,惡之惡者,我們討論的這個問題,我看有很多觀點還是受中國的傳統文化影響太大,所謂善者自善,惡者自惡,這是中國傳統的整吝劃一律,這樣的傳統是否就是喜,其本身也是值得懷疑。
正因為要檳棄一些形而上學的影響,才有善惡要有一定的轉化和與時代掛鉤的說法,這個時代有多長,沒有一定的F糊。很多事是要靠一定的需要和固有想法來確定的,這就難免會帶上一些功利和神聖的色彩,這樣一來,善惡自明,也就用不著再討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