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對方居然派出了個胖子,殺人不見血的胖子,笑眯眯的直接張開了血盆大口。
蒯越言辭懇切的說道:“文和兄。貴上不會不知道,五千萬錢是多大的一個數目?劉使君初掌南郡,不過數月啊!怎麼能籌得出這麼多錢呢?”
賈詡點點頭:“這倒也是。”
他其實也不知道王羽憑什麼開出了這樣的數目,不過麼,這種事就是瞞天討價。落地還錢,數目開大點,總比開小了強。
實際上,這個數目是官渡之戰前。袁紹開出來懸賞曹操的賞金額。王羽看過陳琳寫的檄文,不小心記住了。待賈詡問起的時候,順口就回答了,對五千萬錢到底是多少,他其實沒什麼概念。
“那麼,能不能請先生向貴上進言,若是……”蒯越心中生出了一線希望。
“話是沒錯,可異度兄,你要知道,我軍的難處也很多啊。”
賈詡話鋒一轉,道:“與徐公卿一戰,我軍雖然僥倖勝了,但傷亡也是極大,撫卹士卒,醫治傷兵,犒賞將士,又有哪處不要用錢?如今我軍糧餉不濟,兵困馬乏,連我家主公都因傷勢過重,以至於臥床不起,頗以不能親見名聞荊襄的蒯異度為憾呢。”
話還沒說完,帳外便傳來一陣氣魄十足的呼喝吶喊聲,大軍開始操練了。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士卒們氣勢昂揚,鬥志滿滿,哪有半分兵困馬乏,無以為繼的樣子?
蒯越目視賈詡,眼神中不無譏嘲之意,言下之意顯然是在說:你好意思麼?
胖子坦然回視,沒有半點羞愧之情: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吃定你了,有本事你敢不給保護費?
“既然王將軍如此沒有誠意,那蒯某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就此告辭。”拿賈詡沒辦法,蒯越一怒起身,想以一拍兩散來要挾。
賈詡絲毫不以為意,一擺手道:“異度兄請便,詡還有貴客要見,就不送異度兄出營了。”
蒯越佯怒,作勢已經走到了帳門前,可一聽賈詡的話,他邁不開步了。
緩緩回過頭來,像看著個陌生人似的,他再次打量起了王羽的這位幕僚。他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對手,他原本以為對方只是個商賈似的小人物,是王羽派出來討價還價的,可對自己的心思把握得這麼精準,還能隨機應變的人物,又豈會是個無名之輩?
他斂身一禮道:“文和先生,越以貌度人,看輕了先生,還請見諒。”
“好說,好說。”賈詡笑眯眯的擺擺手,大有好好先生司馬徽的風範,但這一次,蒯越不會再輕視對手了。
“文和先生,恕越冒昧,管窺王將軍之略,可也?”
“異度兄高見,詡洗耳恭聽。”
“徐公卿敗後,王將軍招降納叛,聲勢大振,洛陽已是唾手可得。董卓已是驚弓之鳥,只消以一支偏師威脅其後路,就足以嚇得他倉皇西逃。然則,王將軍卻按兵不動,所慮者無非木秀於林,有四面招風的危險,然否?”
賈詡不置可否的笑笑:“我家主公一身是膽,縱有八面來風,又何懼之有?”
“王將軍虎膽神威,自然無所畏懼。”沒得到正面回答,但蒯越已經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只是五千萬錢不是小數目,南郡屢經亂離,一時間,實難籌集,可否稍減?”
“此事,當稟明我家主公後,才可做定論。”賈詡語重心長的說道:“異度兄可回稟劉使君,若有誠意,宜速不宜遲,遲恐生變吶。”
蒯越鄭重點頭:“越知矣。”
……
“異度,你答應了?你怎麼能答應他?那可是五千萬錢啊,南郡官庫裡空空如也,上哪兒找這麼多錢給他?不給,不能給!那王鵬舉是個桀驁不馴的脾氣,某就不信他真的會聽袁公路的。”
“德珪,德珪!你先別急,且聽我說。”蒯越不是一個人來的,蔡家嫡子蔡瑁也化名隨同而來,事關重大,若不是脫不開身,劉表自己都有心走一趟了。
“王鵬舉的確有可能攻打南郡,不是為袁公路出力,而是給自己取一塊立足之地!”蒯越的聲音非常之低,語氣卻凝重異常。
“什麼?”蔡瑁大驚失色,顫聲道:“他要取荊州,憑什麼?”
“憑什麼?”蒯越冷笑道:“憑他軍略無雙,兵多將勇!”
蔡瑁話都說不流暢了:“可,可是,此人雖然桀驁不馴,但一向都是秉從大義之名,並無擅自攻伐之舉啊?”
“德珪,你這還看不出嗎?他頓兵不進,就是打算跟董仲穎談判呢!”蒯越的語氣越來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