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死,只是背上被削去一塊皮,嘖嘖……”
他搖搖頭,好似不忍回想那慘不忍睹的景象。
無憂臉色已經煞白!
“你說什麼……”
※
衝入軍營醫帳的一瞬,燭火大亮的帳中,無憂一眼便望見被綁在正中邢臺上那血淋淋的身軀——
那人背身爬著,雙手雙腳被鐵鐐束縛,上身衣裳已經被撕碎,露出白皙光滑的面板,可是那後背,活活被削去了半邊皮!
血肉的紋理赤丨裸裸的被人望進眼中,那半截皮還與身體旁側連在一起,垂落在邢臺邊緣,鮮血不斷從其中滲出,滴落……
震撼著來人的眼和心!!
因為那巨大的痛楚,受刑的人不停劇烈的顫動掙扎著,被堵住的嘴發出痛苦的嗚咽,還剩下半口氣,求死不得。
最可怖的是,縱然那略顯扭曲的臉被亂髮遮擋,可是無憂仍然看得清清楚楚——
她被駭得全身僵硬,之前心底的擔心和害怕全都在此刻煙消雲散,眼前看到的那人分明就不是北堂烈!
自然了,無論從身形還是相貌來看,那都是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子!
施刑的老者,手中還握著帶血的刀片,突然有人闖入,本想呵斥,卻在抬眸間見到那張臉,他亦是嚇得怔忡。
“你、你……她……”
老者被嚇得語無倫次,茫然的看向帳內的另一人。
北堂烈已然站起,見到那人兒,他同樣反映不及。
無關那正在受刑的假冒之人,他一眼就望定了她是真的,可眼前一幕太過血腥,讓他心底騰昇起難以抑制的焦慮。
與邢臺上的人只對視了半瞬,無憂轉而再猛地醒神,看向北堂烈。
相隔數月未曾見面,此刻,他完好無損的站在她的面前,身上厚重威武的黑金鎧甲襯得他陰鬱森冷,難以靠近。
默然……
她緊緊擰著纖纖細眉,皓齒咬住下唇,“你為何要……”
如此殘忍?!
話脫口說了一半就被她嘎然止住,回身,逃似的邁了出去——
“無憂!”
才是踱出醫帳,北堂烈已將她抓在手心!
方才那悽慘又可怖的畫面在她腦海裡揮散不去,更有一股憋悶的氣息擠壓在胸腔中!
這感覺,這滋味,曾幾何時,他清晰的給與她過……
深刻得讓她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
“憂兒。”
洞悉她心中最深處的懼怕和膽怯,北堂烈緊抓著她不放,“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來……”
他喚她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
可是之前他冷靜漠然如神邸的冰冷表情,與那鮮血淋漓的慘景形成鮮明的對比,讓她無法面對!
“我來與不來,能改變什麼嗎?”她輕聲說著,氣餒的話音中盡是脫力。
北堂烈不知要如何答她,只覺她小手越發冰涼,心底到底是怕的,怕再將她的夢魘勾了出來,怕她再度遠離抗拒他。
“她假扮我行刺你,確實罪該萬死,可只要殺了她便好,為何要這樣折磨她?”
倘若知道她會來,今日這殘酷的刑罰,他就不會親自從旁督導了嗎?
大漠的夜風,呼嘯如鬼哭狼嚎。
夾雜著微小卻尖銳的沙子,摧打在身上都讓人感到生疼,心已涼去半截。
無憂自嘲的笑了笑,被風沙迷了的眼底,有細碎的光在輕顫,“你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既然你擔心得都趕了來,為何不會想到,若他手下留情半分,命早就保不住了?”
北堂琰這才緩緩行了來,看看僵持的二人,尤其他的七哥,他變了個語調,冷笑道,“這是我的主意,你若菩薩心腸見其不慣,想發脾氣大可衝我來。”
“琰,閉嘴!”北堂烈呵斥他,胸口怒火中燒!
未將這人攔下便罷了,還將她引到醫帳,讓她存心看到那幕,意欲為何?
北堂琰翻了個白眼,一臉無懼,“我就是故意的。”
他供認不諱,毫無愧心,“當今這天下的霸主,哪個不是滿手鮮血?要狠就狠到底,切莫到了這半道上來講慈悲,那些想要將你置於死地的人可未曾這般大善大仁!”
說著,他又移眸掃向追出來的那施刑的老者,“你出來做什麼?回去繼續,將那賤人的皮削下來,做個燈籠,派人送回朝炎,那可是本公子賀太后大壽的厚禮。”